《《嫁病娇》作者:晴七七》第2/159页


国色天香的才女柳银雪竟然要被迫嫁给这样的人,如何不令人扼腕叹息?
柳银雪自圣旨下后,便将自己关在引嫣阁,至今未出,她好几个至交姐妹递了帖子声称要来探望她,都被她婉言谢绝。
这种时候,她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倒不如谁都不见。
二月二来得比预想中更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柳银雪出嫁的这日。

第 2 章
柳银雪在柳家人肝肠寸断的哭声中坐上了抬往祁王府的花轿,成亲的时候却不见楼允此人现身,大姑姐楼澜尴尬地解释:“楼允还病着,不能起身,只能委屈你一个人拜堂了。”
连拜堂都办不到的男人,还成什么亲?
这婚事也当真成了笑话和稀奇。
红盖头挡住了视线,柳银雪牵着红绸,一个人拜天拜地拜高堂,而后在锣鼓声中被送入了洞房,大红的灯笼和床帐还有桌上寂寂燃烧的红蜡烛将洞房装点得十分喜庆,柳银雪坐在桌边,头上繁重的纯金头面已经被丫鬟取了下来,她却仍旧觉得自己的脖子酸疼得很。
她一转头,瞥向躺在床上的那个男子。
他还没有醒过来,听说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那个男子,他有一张苍白得透明的脸,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丑陋不堪,相反,他剑眉星目、高鼻梁、深眼阔,嘴唇微显削薄,模样格外精致。
配上那苍白的脸色,倒和一个面团似的,只可惜太瘦了。
听楼澜说,楼允已经昏睡了整整半年,这半年里,他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要死不死。
柳银雪收回目光,忽然间想起一句话:薄唇的人,薄情。
这个人,从今往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姑娘,奴婢在次间的大炕上帮您铺好了床,晚上您可以睡在大炕上,奴婢就睡在大炕旁边的软塌上给您守夜。”落雁一边给柳银雪卸钗环,一边低声说道。
柳银雪点了点头。
在出嫁前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她注定要嫁给楼允,倒不如好好接受现实,毕竟扼腕叹息、怨天尤人都是没有用的,她只能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直到前方再没有路。
落雁小心地瞅了眼楼允,外界把楼允说得十分可怕,她自然便忍不住害怕,虽然他现在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是落雁总觉得下一刻他就有可能会突然起来咬住他们家姑娘的脖子,将他们家姑娘的血吸干。
“姑娘,世子爷若是一直不醒怎么办?”落雁担忧地问,若是一直不醒,或者突然死了,他们家姑娘岂不是就要守活寡?
柳银雪摩擦着自己的指尖:“不能再叫姑娘了,该改口了,省得被人拿住话柄。”
“是,世子妃。”落雁立刻听话地改了口。
柳银雪淡淡地笑:“若是一直不醒,也没什么。”
沉鱼落雁微愣。
这夜自然是安静的,柳银雪做了个梦,梦见睡在卧房里的楼允突然醒了过来,那男子看着是个白玉般的人,有精致的容颜和高挑的身段,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转头,却露出尖利的牙齿,那牙齿咬在她雪白的颈脖上,疼得撕心裂肺。
柳银雪赫然从睡梦中惊醒。
窗外已经亮起灯火,沉鱼打帘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沉鱼道:“算着这个时辰世子妃您也该起身了,今日还要进宫谢恩,奴婢伺候世子妃洗漱吧。”
柳银雪让南妈妈进来给她梳头,她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四房陪房,两个一等丫鬟,三个二等丫鬟和五个三等丫鬟,还有一个管事妈妈,一个梳头的妈妈,和三个粗使妈妈。
南妈妈便是负责专程给她梳头的,南妈妈长了一张和蔼可亲的圆胖脸,就是不笑的时候看着都让人觉得温暖,因为今日要进宫,她特地给柳银雪梳了高髻。
丫鬟给柳银雪上了大妆。
祁王乃是当今皇上正和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正和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四皇子谋乱,控制了整座皇宫,欲杀太子和先帝,自立为王,是祁王领军冒着身死的风险将太子和先帝救出,后来外敌入侵,祁王为稳固刚登基的正和帝的位置,领军四处征战,才有了今日祁王府的辉煌和皇上的信重。
因为当今太后吕氏乃是楼允的亲祖母,吕太后六十有五,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和寻常老太太其实并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神态更为不容置喙一些。
柳银雪跪下给吕太后磕头:“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吕太后朝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老嬷嬷亲自上前将柳银雪扶起来,吕太后赐坐,柳银雪规矩地半坐到座椅上,吕太后问道:“楼允还没有醒吧?”
柳银雪态度十分恭敬:“回太后娘娘的话,世子爷还睡着。”
吕太后有些失望,转而道:“楼允身体不好,你平时多照顾些,他若是醒了,就第一时间派人告诉我,我好去看他,你既然嫁给了他,便要好好守着他,《女诫》读过没有?”
柳银雪笑容很是从容:“读过。”
“女子三从四德,夫为妻纲,你可要记清楚了,万事都要以楼允为先,因为他才是你的天你的地,切莫一意孤行,惹他心烦难过。”吕太后叮嘱道。
柳银雪淡淡地微笑:“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心中却暗想,楼允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太后娘娘说这些话,未免为时过早。
见完太后,又去见皇后,皇后四十有二,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打扮十分雍容华贵,皇后娘娘先是关切地问了她几句是否适应新环境的话,后就开始如吕太后一般给她灌输“三从四德,夫为妻纲”,柳银雪听了一耳朵这样的话,带着微笑离开了皇宫。
在崇阳门坐上马车后,她脸上的笑容一收,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沉鱼立刻将准备好的暖手炉递到柳银雪的手上,指尖不小心碰到柳银雪的手指,惊呼:“世子妃,您的手怎么这样凉?”
柳银雪轻轻地呼了呼气:“进宫都是这样的,重在规矩,不在冷暖和死活。”
沉鱼忍不住抱怨:“还不如嫁给隔壁王夫人的侄子呢,虽然人家没有爵位,但是好歹人品端正而且家世清白还能跑能跳,在朝中还有人引荐,未来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哪像世子爷,家里面乱七八糟不说,自身还是个吊着命的病秧子。”
“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如今我们在祁王府,而不是柳府,上头还有祁王和祁王妃,你这些话若是落进了祁王和祁王妃的耳朵里,我可保不住你。”柳银雪道。
沉鱼应声回道:“是,世子妃。”
回到祁王府,要先去给王妃秦绘沅请安,今日钟翠院十分热闹,柳银雪刚踏进钟翠院的大门,就听到堂屋的方向远远传来说笑声,她让沉鱼和落雁留在外面候着,独自一人跟着钟翠院的引路丫鬟去堂屋,脯一走进去,柳银雪就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惊叹的声音。
丹凤眼扫过屋里坐着的人,柳银雪缓步上前,给秦绘沅行跪拜礼:“给母妃请安。”
秦绘沅低眉凝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柳银雪,她今日进宫,自然是按品大妆的,脸上的脂粉有些厚重,掩盖了她本来的颜色,但仍旧掩不住那一身风华绝代。
刚刚的吸气声就是证明。
秦绘沅眸中闪过阴冷。

第 3 章
这是秦绘沅第二次见到柳银雪的面孔,头一次还是在皇后娘娘举办的宫宴上,她有幸见过她一次,当时还有其他勋贵之家的女儿,但是满场的女子加起来,都不及柳银雪的颜色。
这女子美得芳华逼人,潋滟无双。
但是秦绘沅不喜欢,有种说法是红颜薄命,倘若秦绘沅乃是楼允的生母,绝不会让拥有这样一张能祸国殃民的脸蛋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但很不幸的,她并非楼允的生母。
柳银雪在嫁入祁王府之前,恶补了祁王府现下错综复杂的关系。
祁王楼启明有两任妻子,第一任乃是楼允和楼澜的生母,第二任乃是老五楼晏的生母,便是眼前的秦绘沅,秦绘沅的父亲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秦尻,秦绘沅上头还有一个哥哥秦狄,也在礼部任职,按照柳朝远的说法是,等秦尻告老还乡后秦狄就会接任秦尻礼部尚书的位置。
楼澜是嫡长女,她的丈夫是大理寺左少卿顾均值,楼澜嫁入顾家五年,孕有一女,名唤顾言许,现三岁,她生产时伤了身体,至今都未怀上第二个孩子,在夫家过得并不容易。
楼轩和楼阮都是庶子,二爷楼轩的生母已经不在了,他的妻子叶惋惜是四品詹事叶从文的嫡女,在家里排行第三。
楼阮的生母徐氏如今就在秦绘沅身边伺候,他的妻子方慧敏是吏部左侍郎方建林的嫡女,在家中排第二,听说是个十分精明强干的女子。
老五楼晏今年十五岁,还未成婚,正是跳脱叛逆的年纪,听说深得祁王夫妇的宠爱,今日坐在这里的也只有秦绘沅、叶惋惜和方慧敏,并无楼晏。
新婚第一次给婆婆请安,柳银雪要向婆婆敬茶,有丫鬟端了放着茶盅的托盘过来,柳银雪取茶盅高举头顶,温声道:“请母妃用茶。”
秦绘沅端了茶盅,喝了茶,却并未让柳银雪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你刚进府里,想来有很多规矩不懂,你既进了我们祁王府为媳,便应当恪守本分,对上侍奉公婆、对下教养子女,将你的丈夫视为你平生最紧要的人,凡事听从…… ”
秦绘沅叽里呱啦念了一大堆“三从四德”的经,太后和皇后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说得多,眼看半盏茶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秦绘沅却还在喋喋不休。
柳银雪的膝盖已经有些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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