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鸷锦衣卫》作者:皮皮吉》第5/88页


  从始至终她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直到听说宫正司丢了个纠察宫闱的宫人,她才知道那人是个刚入宫的宦官。好在他入宫不久无甚人脉背景,一直找不到他便也没人找了。
  都想着说不定是哪个主子拿他扎筏子,再查下去反而不妥。
  “人命有时候可以很贱。”丁宝枝摊着流血的手坐在桌上,平视薛邵,“指挥使大人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薛邵听罢沉着脸拽下她半条袖子,撕扯成碎布条,为她简单止血。
  他的手一看BBZL便是握刀的手,肤色似蜜,掌心粗糙,和她做绣品手一比较,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将她骨头攥碎。
  丁宝枝一心求死,不在乎道:“指挥使大人何必做出副怜香惜玉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薛邵抬起阴翳的眼睛凝视她,丁宝枝不带情绪迎着他目光,竟将薛邵盯得别开眼去,他咬牙切齿咒骂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罐,重重放在桌上。
  “这是涂淤伤的药,用在你腿上。”他瞥一眼她掌中新伤,“手上的创口自己别乱动,等我叫人给你处理。”
  眼看他推门离开,丁宝枝飘忽着从桌上下来,抓起那只瓷罐在手上看了看。
  她弯腰卷起裤腿,才发现膝盖上两块淤血青得发黑。想起来了,是昨天摔跪在地上的时候留下的,适才换衣她满心忧虑便没注意到。
  所以...他刚才是想给她上药,却害她又添新伤?
  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要真这么好心就该放她出去。不过薛邵的反常之举带给了丁宝枝一线希望,人一旦燃起那么丁点希望,死的念头就会彻底消散不再去想了。
  丁宝枝冷静下来。
  没多久薛邵回来了,手上抓着些瓶罐。
  丁宝枝问:“指挥使大人不是找人替我处理吗?”
  北镇抚司都是男人,他显然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才亲自过来,丁宝枝看明白这一层,对薛邵这人似乎有了些把握。
  她道:“我自己来吧,指挥使大人不必亲自动手,都是上药,没什么不同的。”
  薛邵让她那淡薄的语气说烦了,冷冷道:“大有不同。我是指挥使,在北镇抚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丁宝枝:“指挥――”
  “闭嘴。”
  薛邵抓过她的手,拆开布条,为她重新包扎。
  丁宝枝掌心割破之后发胀发热,并不觉得痛,薛邵给她擦拭伤口往上敷药才开始疼,但她在宫里挨的板子也不少,药粉洒在伤处她居然只是皱了皱眉。
  入一趟宫,整个人都被扒了层皮,哪还有寻常女子的姿态。
  丁宝枝看着薛邵认真处理她创口的脸,不动声色道:“指挥使大人不降罪于我吗?”
  薛邵眉峰一凛,看向她,“我真是多余给你上药。”
  丁宝枝皱眉问:“为什么不降罪?我刚才差点杀了你。”
  “差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丁宝枝心中的疑团更大,她越来越不明白薛邵为何这样对她。
  这不是传闻中的锦衣卫指挥使...她甚至能感觉到薛邵对她格外有耐心...
  坊间对他的传闻仅限巡查缉捕时的雷霆手段,丁宝枝不曾听闻任何有关他的情.事,自己眼下俨然是在摸石头过河,按理说她这样无权无势的人,但凡有个想杀他的念头,这会儿也该下诏狱了。
  诏狱...
  丁宝枝大着胆子试探,“指挥使大人,章鸣远和章尚书还...还好吗?”
  当然不可能好,只是她问BBZL不出‘还活着吗’,就怕答案是死了。
  薛邵头也不抬,“不好。”
  丁宝枝道:“章鸣远不可能是阉党。”
  薛邵眸光一沉,将她手包扎上,“你在教北镇抚司怎么查案?”
  丁宝枝垂下眼,“不敢。”
  薛邵看着她问:“章鸣远一个废人,你还能守他一辈子?”
  丁宝枝想过,章鸣远的毛病只是四肢酸软无力,不影响心智。他十六岁起疾病缠身,即便如此仍在二十岁倒下前坐到了四品士大夫,可见其头脑清晰能力卓群。丁宝枝又有货真价实的技艺傍身,两人做点生意糊口不成问题。
  但她没必要对薛邵说这些,只是点了点头。
  薛邵‘好心’提醒,“你别忘了,章鸣远就算出了诏狱,也是罪臣之子,应当流放。”
  丁宝枝却道:“可我本应当是要被送去教坊司的,既然北镇抚司的规矩不是铁律,那么能不能放了章鸣远,指挥使大人何必为难他一个病人。”
  薛邵冷笑,“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丁宝枝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这下终于踩到,心里免不了‘咯噔’一下。
  薛邵森然道:“我带你出来,你反倒想着章府那个龙潭虎穴。”
  丁宝枝皱眉,心说龙潭虎穴不该是你的北镇抚司吗?
  “我能见章鸣――”
  “不能。”
  最后不欢而散,薛邵丢下一桌子残局摔门而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给她送衣服的人敲了敲门,说东西放在门口。
  丁宝枝一听来了薛邵以外的人,赶紧上去开门,那人只是个普通军士,见丁宝枝把门打开,一下愣住了。
  丁宝枝开门见山,“我想见章鸣远。”
  那人为难,“丁小姐,我没有这个权力。”
  丁宝枝见薛邵的下属对她态度恭敬,明白对薛邵来说,她现在确实算得上一时新鲜。
  于是她道:“那就找个有权力的人来。”
  那人摇头,“这不合规矩。”
  丁宝枝还想再做努力,拐角走来个腰挎绣春刀的健硕男人,打断了她的请求。
  他道:“丁小姐,我可以让你见章鸣远。”
  丁宝枝没见过他,这人昨晚不在章府,看样子约莫三十来岁,一张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颇具武将气势。他身上穿着锦衣卫的飞鱼赐服,也是御前的人,品级不会比薛邵低太多。
  丁宝枝见礼道:“宝枝见过大人,不知该如何称呼大人?”
  “锦衣卫指挥同知,毛丰。”
  丁宝枝曾是宫女,知道指挥同知和指挥使都属正三品,二者之间的关系可看做军队中的将领和副将。
  “同知大人适才说可以让我见章鸣远?”
  毛丰道:“要见章鸣远可以,但在那之前我有一番话要先告诉丁小姐,等听完了再见也不迟。”
  丁宝枝一愣,这才发现这间院落只住了她一个,毛丰是专程来找她的。
  这北镇抚司真是弄得她一头雾水。
  毛丰遣退那送衣服的军士,想了想说道:“其实,薛邵他在宫里就见过你。”
  丁宝枝BBZL微一皱眉,惊讶转瞬即逝,更多的是一种了然。
  “...原来如此。”
  这解释了薛邵对她的态度,原来他不是突发奇强抢民女,而是见色起意蓄谋已久,难怪他对她还算有耐心,合着是已经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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