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鸷锦衣卫》作者:皮皮吉》第84/88页


  东BBZL厂厂卫的刀都没来得及出鞘,自己家督主便已经被刀架住。
  薛邵掌心的血淋了容予一肩膀,后者猛然从刚才的突发状况回过神,竟颤抖肩膀大笑起来,薛邵夺刀的力度有多大容予心中有数,他抓住刀刃竟无所谓右手会不会就此残废。
  锦衣卫废了右手,那不是自毁前途吗?
  容予偏头看向肩头血迹,笑道:“薛大人,你弄得血淋淋的又改变得了什么?单奇峰回京的人马一定比你走得快,在你抵达京城之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薛邵皱眉顺势问:“容掌印,你现在可落到了我的手上,东厂提督都不在京城,还如何确保单奇峰在京中的每一步都在你计划之内?你就不怕他顾念旧主毁了信件,袒护淳亲王?”
  容予道:“薛大人说笑了,我在这部署之中也不过是一粒棋子,我若回不去,京中也另有他人安排。”
  薛邵颔首道:“那我就放心了。”就怕齐国公在京城按兵不动,没有安排。
  容予神情一变,不等开口便被刀尖抵住脖子,刺破的皮肤淌下猩红血迹。东厂厂卫一阵躁动,锦衣卫自靴筒外侧抽出短刀,局势逆转,轮到东厂不敢轻举妄动。
  那厢丁宝枝惊魂未定,方阿宁将她掩护到身后,送进了内院。四下无人她这才一阵天旋地转,腿一软坐在了垂花门内的石阶上。她这辈子算是完满了,误杀过人,也险些被人给杀了。
  只是薛邵他怎么敢?非但徒手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给护住了,还夺了过去,那可是刀刃......
  丁宝枝抬手摸上脖颈的破口,只是破了点皮,血止住了。她亲眼见薛邵的手‘哗哗’淌血,这会儿她被安置在门内不让干涉锦衣卫公事,也不好出去看看他的伤到底有多重,希望方阿宁机灵点,替她顾着薛邵的伤。
  一个时辰后,锦衣卫挟持容予将东厂厂卫悉数搜身缴械,上路回京。丁宝枝迷迷瞪瞪泛着晕乎,竟靠着门柱睡着了,被抱上回京的车架也不知道,等她醒来时人有些低热,瑟缩着不由自主地发抖。身体不会说谎,她这回被狠狠惊着了。
  “醒了?”
  车里昏暗,但她立马分辨出头顶传来的这是薛邵的声音,此刻她头枕在他腿上,脖子上薄薄缠了圈白棉布。
  丁宝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脑袋却重得如同塞了秤砣,她险些栽倒,被薛邵用胳膊稳稳圈住了。
  “别乱动,你身上有些烫,发了低烧。”
  她听他话音稳健,张口便是关心她发着烧,一时间鼻子酸得跟撞到墙似的,带哭腔叫了他的名字。她眼睛适应了黑暗,找到他膝头包扎着的右手,不敢碰他,怕弄疼了,只敢盯着流眼泪。
  包扎后他手上的血是止住了,可车厢角落里堆了许多带血的棉布,那都是他处理伤口时留下的。
  丁宝枝怔怔道:“我怎么就睡过去了,你是自己包的吗?伤得BBZL深不深?还能不能动?你怎么这么傻!用手去握刀刃。”
  薛邵听她在哭,单手抱着她安慰,“你才傻,你不是睡过去了,你是晕过去了。”他在她发间吻了吻,“这么多问题我从哪个答起?总之血是止住了,伤得...不深,该是能动的。”
  丁宝枝头脑不清像是喝醉了,她坐起身抱着他脖子抹了好一番眼泪鼻涕,回过神她人岔坐在他腿上,两手托着他的脸颊,“我们现在回京,找人给你看手,就找那个特别厉害的老大夫。”
  薛邵轻轻出了口气,“别慌,回京之后我先进宫。我们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单奇峰,但这样也好,齐国公满心以为进展顺利,等不来容予必然按捺不住,万岁在京中时刻注意着他,这下不愁抓不到他和东厂勾连的证据。”
  丁宝枝吸吸鼻子,愤慨道:“几十双眼睛可以作证,东厂今夜已经坐实了欺君罔上、祸乱朝纲、构陷忠良三桩罪名。齐国公也该同罪论处!”
  薛邵轻笑,少见她为自己生气的样子,“是,同罪论处。”
  丁宝枝说了不解恨,满脸眼泪贴着他的脸,分不出是亲还是蹭,含糊说道:“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们平了。”
  她低烧还在,温热热贴得薛邵一愣。且不管容予是不是真的要杀她,听她这么说怎么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问:“那平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贴着他道:“于你是好事,于我是坏事,成婚那晚我说过,要你一辈子记我的救命之恩,不可以负我。往后我对你没了救命的大恩,你负我骗我我都只是你的妻子,不能拿恩人的名头压你,丁家常家都没什么人向着我,只能任你欺负了。”
  他忙不迭道:“我向着你。”
  薛邵让她说得居然头脑一热脸都发红,他心脏‘砰砰’跳着,丁宝枝都听得见。
  今夜其实是个月亮明朗的清爽冬夜,石板路上冒着些寒霜。她探手放在他左胸口,掌心热乎乎的,只是脑袋还昏昏的,像是喝醉了,不得不枕在他肩上。
  她不知道明早这股劫后余生的晕乎劲儿过去之后,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但是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贴着他。
  作者有话说:
  宝枝:贴贴
  薛子哥内心os:...值了


第61章 (修)
  两日后,京城。
  冬日第一场薄雪纷纷扬扬洒落城墙墙根,气势微弱,不如春日柳絮。
  单奇峰带兵回京,心头坠坠,他身上揣着一封书信,出自他的老东家淳亲王,信上例举当今皇帝诸多罪状,不敬天、伤手足、贬功臣、让锦衣卫大行其道,抄没朝臣府邸。天下是淳亲王和太.祖皇帝一道打下的,为皇叔的看不下去,要想惩治这个侄子。
  说是惩治,单奇峰也看得出来,信上字里行间掩藏着‘夺权’二字。
  时间还恰好掐着他换防回京的日子,就算他单奇峰再怎么大老粗,也能从这明BBZL晃晃的信纸上读出其真实含义。单奇峰决心觐见皇帝之后就去面见淳亲王,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年没回京,叔侄俩竟生出翻天覆地的嫌隙。
  淳亲王当年主动让贤尊兄长为帝,一大原因便是他领兵打仗是为大才,治国平天下却还得看他长兄。当年正值壮年都生不出狼子野心,现今生了华发倒想起夺权?
  出示令牌后城门大开,等待他的却是东辑事厂的厂卫,单奇峰久不在京,根本没见过这身衙门的官服。
  “单将军。”领头的厂卫走上前来,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在下东辑事厂掌刑千户,奉命来此恭候单将军。”
  单奇峰和那掌刑千户的身材天差地别,前者是高大威猛的美髯公,后者是个精瘦细弱的小宦官。
  “千户。”单奇峰默念了声,垂眼看他,问他为何在此恭候,胸口那封信件似有若无的正灼烧着,令他惶惶不安。
  那掌刑千户微笑道:“单将军,这雨夹雪的天最是冻人,我便不说那些多余的场面话了,开门见山地告诉您,淳亲王已经被禁足,您若是体恤我们几个,就让军队原地休整让我们搜一搜身,好尽快搜查完了放您进城。”
  听到淳亲王被禁足,单奇峰神色巨变,天都快塌了。他直言不便,且不想和这个小小千户继续纠缠。这掌刑千户到底是宦官起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死活缠着单奇峰不放行,单奇峰逼急了问这个东辑事厂的顶头上司是谁,叫他出来见人,否则一概不管。
  东辑事厂的提督容予不在京中,其实算起来不是昨日,今日也该到了,许是深郊雪大,耽误了路程。
  不过这也无妨,万事俱备,差的只是单奇峰这一阵东风。
  城门内走出一人,竟是齐国公,他拢着袖子站在薄雪之中,朝单奇峰微微颔首。齐国公与容予一派手下多是内阁士大夫,监视朝政尚可,却都不曾在军中树立威信,容予此时不在,齐国公要想震慑单奇峰,便只能亲自出马。
  齐国公乃开国将领之一,当今国丈,论资历和淳亲王比肩,单奇峰见了他该是老鼠见了猫,一物降一物。
  齐国公道:“单将军,东辑事厂的容掌印现下不在京中,他料到离京之后京中难免再生变数,便委托我在此等你回京。”
  他字字句句都存着诈单奇峰的心思,只让他猜,猜是不是淳亲王招供,将传递信件的事供了出去,单奇峰光是这么想就冷汗涔涔,可想归想又不能开口问,问了不是不打自招嘛?
  一来二去身还是搜了身,单奇峰胸口的信件到了齐国公手中,翻开读了读,随即将人拿下。单奇峰心里有鬼,自认倒霉根本不做反抗。
  齐国公见大功告成,心中雀跃。此番容予在皇帝跟前立下大功,薛邵则要受常家牵连就此销声匿迹,还顺带扳倒淳亲王与梁国公两位开国老臣工,朝BBZL堂上干干净净仅剩他一个两朝元老,权倾朝野,放眼望去别提多顺眼,比这冬日的雪景都清净。
  皇后现下能够生育,若头胎诞下太子,便可趁冬狩由东厂暗中操作,送皇帝坐上惊马,扶植幼太子上位,齐国公监国。若头胎诞下公主,倒也无碍,东厂现今是何等的威风,比之当年马志忠有过之而无不及。马志忠尚能偷天换日将皇后膳食里的避子药偷换出来,凭容予手段,皇帝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如今局势大好,何愁没有法子。
  这皇位就是他想坐,也未尝不可!
  翌日朝堂。
  人证物证巨在,淳亲王梁国公涉谋逆重罪,人已经从各自府邸收押进了刑部大牢,皇帝坐在上首沉凝良久,不时看向殿外天色,像是在等容予回朝。
  齐国公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收敛着等待,皇帝再开口,竟是要当堂提审淳亲王、梁国公、单奇峰、张钧茂四人。
  四人由东厂的掌刑千户带上勤政殿,淳亲王与梁国公略显憔悴倒是面不改色,拒不认罪,一口咬定信件均是伪造。
  单奇峰这是回京后第一次见到淳亲王,见他不肯认罪,顿时泰山压顶般的颓然崩溃,他怎么这么笨!就该一口咬死不认罪,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进京前就该将那信件提前销毁。
  如此一来,哪怕单奇峰缄口不言,场面也还是成了二对二的局势。
  齐国公心中大喜,那厢容予拖住了薛邵,现今朝堂上的小皇帝又被内阁的人架着,几本谏言参奏上去,小皇帝根本只能任人摆布。
  殿外来人通报,说是去往同州调查此案的薛邵和容予回来了,现下二人已经走过午门。待二人前后脚进了勤政殿,身后那穿透乌云的阳光齐齐整整被门框劈得有棱有角,照进殿里,将二人身穿黑、红曳撒的影子拉得老长。
  薛邵伤到了手,右手上缠着湮着血迹的白布。容予则是颈部有伤,右肩头让人泼了朱砂岩彩一般暗红成块。
  二人神情倒都差不多,没什么表情,像是刚从寒潭里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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