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作者:Alohomora》第2/212页


  骆枳蹲在地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手机,确认没有损坏,熄屏收进口袋里。
  “你在外面胡闹,跟人家逞勇耍狠到处闯祸,摆你的骆家小少爷的派头的时候,怀逸在做你本来该做的事。”
  “怀逸替你念了商科,替你没日没夜地跟项目,替你在妈妈面前尽孝,替你照顾你妹妹。”
  “怀逸从小在骆家长大,早跟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因为你介意,闹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生,一定要他搬出去住。”
  “他脾气好,愿意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也同意了。”
  骆钧克制着音量,压住风雨将至的翻涌暴怒:“上回又是因为你大闹一场,怀逸改了名字不再姓骆。这次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又让他还给你什么?!”
  骆钧是真的动了火气。
  如果骆枳不这么离谱地胡闹,骆钧也不会对他动手、不会说这些话。
  今天是简怀逸的生日晚宴,骆枳却下手没轻没重地把人打成这样。事情传出去,不仅丢尽了骆家的脸,也没法向父母交代。
  骆夫人当初因为某些事受了刺激,这些年一直都在休养。
  就是因为收养了简怀逸,骆夫人才从几乎身心全面崩溃的脆弱状态里一点点恢复,这些年来更是把简怀逸当成宝贝,生怕有任何一点磕碰。
  一旦骆枳打了简怀逸的事传回去,或是被骆夫人看见了简怀逸的伤,家里少不了也要翻天覆地闹一场。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的很在乎你的意见?”骆钧低头审视着他,语气森寒,“骆枳,我告诉你——”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骆枳笑了笑:“那怎么早不跟我说呢?”
  骆钧被他抢了话头,紧拧了眉,落下视线。
  骆枳不知从哪又学会了抽烟的劣习,侧过脸衔了支烟,手里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
  他靠着车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昂贵的风衣和地面那些染血的灰尘纠葛在一块儿,还是叫人厌恶的养废了的二世祖的傲慢做派。
  打火机“咔哒”一响,火苗跳跃起来。
  那一丁点温暖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小半张脸。
  骆枳眼睫浓深,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皮肤是稍异于常人的冷白,衬得唇角那道红肿伤痕越发刺目。
  骆枳衔着那支烟,仰头向后靠,回忆了一会儿大哥口中的“全家上下不得安生”。
  他其实也很想看看这是种什么场面。
  可惜那天的时间太紧张,他只来得及把简怀逸的电脑扔出去,骆家主就被骆夫人崩溃的尖叫声引过来,暴怒着让人把骆枳赶出去,扔进了地下的禁闭室。
  骆枳有点遗憾。
  骆钧那一巴掌的力道全无保留,他嘴里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即使用烟气也盖不住,反倒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那间卧室在你跟妹妹的卧室中间,我以为即使我不常回家,家里也有我的房间……我以为那是我的房间。”
  骆枳有点好奇,轻轻偏了下头:“如果不是的话,其实早提醒我一声,让我自觉去客房睡就好了。”
  骆钧被他诘得面色冷硬,目光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大哥,是我自己要搬出去的。”
  一旁的简怀逸低声插话:“只是为了方便工作,跟小枳没有任何关系……”
  “简怀逸。”骆枳拿下那支烟,在手里把玩。“我说没说过,你再敢叫我小枳,我就废了你?”
  简怀逸刹住了话音,心事重重地低头。
  骆枳撑着地面正要起身,却忽然被训练有素的骆家保镖拧住手臂,不由分说牢牢按在地上。
  骆钧走过来。
  他看着这个不成器的胞弟的视线终于彻底不带温度,连那些夹杂着怒火的厌恶也淡去了。
  他看着骆枳,像是在看路旁被扫成一堆的破败落叶。
  骆钧看着骆枳的眼睛,轻声问:“骆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明知道让怀逸住在那个房间,是因为妈妈夜里会去给他盖被子。”
  骆钧语气平淡:“妈妈看不到他就会崩溃,病情就会发作,你知道妈妈发作的时候有多痛苦吗?她不认任何人,只有看到怀逸才能让她稳定下来。”
  “你明知道逼着怀逸改名字,会让他被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指摘。”
  “你知道今天这么闹,会叫妈妈跟妹妹多伤心。”
  “你就是忍不了这个,是不是?你就要看每个人都痛苦,都受折磨。”
  骆钧说:“你非要毁了我们家。”
  骆钧伸出手,拾起骆枳掉在一旁的烟,把它在地上捻灭。
  那一点红亮的火光彻底熄了,变成灰白色的轻飘飘的烟灰,叫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骆钧没有兴致再和他多浪费口舌,示意保镖们放开,把骆枳留在原地。
  他让人把简怀逸扶上车,先去让家庭医生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生日宴会毕竟还要简怀逸出面敬酒,这样狼狈地带着一身伤去,明天就要传出叫骆家脸面丢尽的大笑话。
  骆枳被扔下去。
  他坐没坐相,斜斜倚着车,忽然笑着开口:“大哥。”
  骆钧不准备理会,正要转身,众人头顶忽然升起无数璀璨烟火。
  零点到了,那是生日宴惯例用来庆生的烟花。每一颗都漂亮,是骆橙亲手设计的,缤纷绚烂五光十色,把半边天照得通明。
  “我二十三岁了。”骆枳说,“你忘了祝我生日快乐。”
  骆钧脚步一顿,一言不发回身离开,登上了等在路旁的车。


第2章 照片
  晚上的风比平时更凉。
  简怀逸被骆钧带走治伤,训练有素的保镖们也跟着迅速沉默撤走。那一场烟花放完了,在黑寂的天幕里没留下半点痕迹。
  骆枳自己歇了一会儿,慢慢坐直。
  他一下没能坐稳,又伸手扶着地面撑了一次,肩膀向后靠在车身上。
  骆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重新开了一局游戏。
  这回他发挥得不太好,连着三次都没跑出几百米就让小人撞在了地铁上。好不容易一个前空翻跳上了车顶,又被迎面拍过来的一个广告牌GAME OVER,花花绿绿的颜料撒了一地。
  骆枳倒也没怎么在意。
  他退出了游戏界面,目光依然落在屏幕上,耐心等旋转错位的模糊视野慢慢归位。
  散乱的额发被夜风撩起,让出沁透冷汗的苍白眉睫。
  骆枳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靠住车身坐稳,冷汗顺着他的脸侧淌下来,蛰在唇角刺眼的红肿伤口上。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骆枳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揉了两下左侧的耳朵,那里面还是有蝉鸣似的聒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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