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作者:Alohomora》第211/212页


  现在故事讲完了,荀院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膝盖上放着自己的公文包,忽然觉得窗外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寂寥宽阔得有些过了头。
  荀臻想起和朋友结伴出去旅行的夫人,生出了点没来由的伤感:“明总管……”
  明总管已经收到了小先生的消息。
  这一路走过了不少地方,虽然都是沿海,菜式也相当不同。有的偏清淡、有的重香料,也有更刺激些的生腌和生拌,每次泊进港口都能遇到不同的风味。
  小先生还在继续教先生做夹馅面包,自己也顺手又弄出几道新的菜色,发消息过来,找禄叔一起回去吃晚饭。
  明炽一直喜欢研究做饭,他小时候就经常跟着任夫人泡厨房,有时候是烘焙糕点、有时候是研究新菜,每次都会研究出味道相当不错的成品。
  过去他都是自己研究自己吃,现在当然是一家人一起品鉴,吃到味道相当惊艳的菜,还可以给餐厅提供不少灵感。
  因为有些菜不能等放凉,晚餐的时间太晚也对身体有害,所以必须立刻过去。
  明禄详细解释了缘由,整理好衣领,矫健地离开了房间。
  荀院长拎着公文包,对着窗外寂寥宽阔过头的海面,孤独地看了五分钟月亮。
  荀院长一个人回了大开间,路过餐厅点了两块小蛋糕拎走,给夫人打视频电话去了。
  ……
  明禄敲开起居室的门,先生和小先生已经弄好了晚餐,正在一起做水果酒。
  明炽往影子先生的杯子里多加了一份基酒,朝禄叔眨了下眼睛,悄悄打手势。明禄也沉稳点头,不动声色地帮忙挡了挡先生的方向。
  那幅画放在阳台,等待着明天继续,进度已经比之前又多了一些。
  画面的用色温暖安静,像是笼了层格外柔和的薄雾,除了描绘天水间的烟花,也开始有映在水里的人影。
  ……那时候的事,的确不适合讲给一个人上船的荀院长听。
  事实上,要真想知道那天晚上的细节,大概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明总管已经陪着上代先生追过一次夫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知道这种时候最该有两个人的空间。所以并没有走近,只是带去了宽松的休闲服,在车附近等。
  等到明危亭和明炽一起回来,那些衣服也的确派上了用场。
  烟花开在天上,亮在水里,去追落下来的影子,当然会被海水打湿衣服。
  只不过,两个主动在下雨天跑出去淋雨的、不叫人省心的大朋友和小朋友,这次的衣服又差不多上下全都湿透,被翻起旧账的禄叔念上几句也是难免的。
  明炽把调好的水果酒放在桌上,他这次多放了葡萄汁和果肉,味道比之前更清爽,口感也更好。
  明禄在桌边坐下,见到明危亭居然真的主动去拿葡萄多的那一杯,不由好奇:“先生什么时候喜欢葡萄了?”
  “前些天。”明危亭想了想,“七夕那天。”
  邮轮上没有用农历的习惯,明禄闻言愣了下,向回算了算,终于想起那一晚有什么特殊:“那天原来是七夕。”
  明危亭点了下头,他去查了相关的资料:“是民俗文化里的一则传说。失散的一家人在这一天的夜里,靠喜鹊的帮助得以团聚,可以一起度过一个家人团圆的晚上。”
  明禄还没从这个角度理解过这个节日,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这样解释倒也完全挑不出错。
  “禄叔。”明危亭说,“家里以后也过七夕。”
  明禄轻咳了一声,看向明炽发红的耳朵,立刻心领神会,笑着点头:“好。”
  “是该过。”明禄点了点头,“我记着日子,以后先生和小先生年年都过七夕。”
  小先生热腾腾埋在饭碗里,靠点头坚定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全员投票通过,明总管就把这件事也记在了家里的大事日程上。
  意识到了那天的特殊,明禄也不由好奇起了当天晚上的情形,抬头看向阳台,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那幅画。
  平心而论,那天晚上的天气和风景真的都很好。
  农历的七月初七,月亮不细也不圆,但是相当亮,格外清晰地倒映在水里,像是能用手捞起来。
  有两个人在那里追了一场烟花,其中一个没带手杖,或许灵活足够但力道不足。但也完全没关系,总会有一个人在旁边,所以完全不必担心摔倒。
  倒是可能会被抱起来——这样的效率要更高,而且胸口也会和耳朵靠得近,近到哪怕不特地戴上助听器,也能清楚地听见心跳声。
  那天晚上,有人知道了七夕,有人喜欢上了葡萄。
  ……
  明炽埋头努力夹菜吃饭、努力喝自己调的低度数果酒。
  有了上次一不小心喝过头的教训,这次明炽长了记性,特地严格看守住了自己的杯子,偏偏又好奇,想知道影子先生那一杯的味道。
  他喝两口就一抬头,再喝两口又忍不住抬头,很快就引起了明先生的注意。
  明危亭揉了揉他的头发,从果盘里挑了一颗葡萄放在他手里,低下头等小先生说话。
  明炽轻轻压了下嘴角。
  确认过禄叔正在专心看那幅画,明炽一本正经,把葡萄飞快拿到头顶。
  ……这也是民俗文化里的一则传说。
  传说在七夕的晚上,只要到葡萄架下面,就能听见牛郎织女在说悄悄话。
  牛郎星和织女星都是星辰,这种事当然不是真的。但习俗还是流传下来,要是在葡萄架下说悄悄话,说的话越诚恳真心,就越能成真。
  那天晚上,他们追上了最后一朵烟花,已经走得离岸很远,涨潮的水面就快要没过石滩。
  明炽找到了一块相当平坦宽阔、地势也高的石头,张开手臂躺下去。
  海水漫涌,覆面徐徐冲刷上来,把他裹进浪头里,又不紧不慢地向后退回。
  明炽试着闭上眼睛憋气,耳旁被海水淹没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呛咳了两声,立刻有海水涌进来。
  有人伸手揽过他的肩颈,想要把他从水里抱出来,却被明炽握住那只手。
  明炽依然阖着眼,握住影子先生的手掌。
  下次再有海水冲刷上来,他顺利地闭住了那一口气,睁开眼睛抹了把脸,眼睛亮晶晶地朝着影子先生笑。
  明危亭看着他,也透出笑来,和明炽一起躺下。
  他也学着明炽的动作躺在明炽身边,又相当专一敬业地伸开手臂,当了小先生的枕头。
  明炽是会游泳的——就算暂时还不会冲浪和潜水,但毕竟在望海别墅住了那么久,又总是被姨姨拖出去玩水,游泳总还擅长。
  这些天里,明炽自己也试过在浴缸里练习闭气,但好像还是和海水的感觉不同。
  海水漫涌上来,占据视野占据听觉,耳旁只听得见水流涌动的声响,还是容易让人在一瞬间闪回过些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脑海里会瞬间变得空白。
  ……但只要握着手就完全不成问题。
  不仅不空白,他还有闲心想起别的事。
  明炽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在头顶的崖壁里藏了串葡萄。
  回来的路上买的葡萄。导航先生把他们领回到这里的时候,明炽蹦起来顺手藏上去的。
  之所以要买葡萄,是因为今晚是七夕。
  今晚是七夕,但这么好的时间,这里也没有一颗葡萄藤。
  海边的沙滩上除了崖壁就是礁石,海水咸涩海风凌厉,长不出葡萄藤倒也不是葡萄的错。
  明炽随机应变,回来的路上买了串尝起来最甜的葡萄,跟摊主借了水洗干净,决定拿来临时顶替一下。
  他把这个传说讲给了影子先生,然后和影子先生一起从水里湿漉漉站起来,找着了藏好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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