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作者:风起鹿鸣》第70/119页
盛霜序眼前发晕,一时没拿住手机,屏幕就啪的一声砸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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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白枫笑眯眯地和守在走廊里的保镖打了打招呼,但每个人都板着脸,没有人回应他。
邱白枫倒也不介意,他在保镖的注视下走到了沈承安病房的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双手环胸、靠在墙边的季春酲。
邱白枫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自然也没漏下季春酲,说:“季先生,您也来看望我老板吗?”
季春酲发现邱白枫走过来后,猛地一个瑟缩,移开眼睛没说话。
邱白枫的视线在季春酲雪白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间,就被病房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vip病房的隔音很好,直到玛利亚拧开门冲出来时,邱白枫才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不能因为流言蜚语就把我儿子以这种原因赶走,”玛利亚用英语对身后的男人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他面前争吵,我们出来说话。”
跟着她出来的男人不是中国人,他年纪看起来很大了,头发花白,穿着一身干练笔挺的西装,说话的语气倒还算斯文:“桑切斯夫人,我没想和你吵架,也不是我要赶他离开――毕竟你比我还清楚,一个同性丑闻的瞎子会让家族蒙羞。”
玛利亚气得脸颊通红,她边走边抽空对着小邱说了句中文:“邱,照顾好他。”
邱白枫赶忙点了点头。
那老男人轻蔑地瞥了眼邱白枫,就又把矛头转回了玛利亚身上,说:“夫人,你如果早点答应嫁给我,很多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当然,现在也不迟……”
回复他的就只剩下玛利亚鞋跟落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过了走廊的拐角,谈话的声音也随之消散。
邱白枫不会过多去关注老板的隐私,包括对话,他拧开病房门前的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沈承安已经醒了,他额头裹了层绷带,手里还抓着个削好的苹果,他一口没吃,正坐在床上往窗外看。
沈承安听见开门声后,下意识转过头,他的左眼没有装义眼片,张不开眼皮的、空洞的眼缝里只剩混着血色的眼白,翠绿色的右眼则僵硬而呆滞地对准了邱白枫所在的方向。
沈承安探出手摸了个空,好一会儿手指才摸索到床头柜的桌面,把苹果小心地放了上去。
“谁进来了?”沈承安面色惨白地说,“妈妈,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这本看起来梁烧对盛老师付出的多一些,但到野火烧里就是盛老师来助攻了)
第87章 谈话
邱白枫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说:“老板,是我。”
沈承安那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却徒劳而竭力地想往邱白枫的方向望,他的身体已形成了习惯,他也想如往日般看清来人的脸。
沈承安却只能空洞地眨眨眼,说:“你是小邱?”
他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就像是在模仿别人的口述,而不是真正熟悉邱白枫、自然而然地说出他的名字。
邱白枫吞了口口水,有些无措地走近了沈承安,说:“我是小邱,老板,您好些了吗?”
沈承安尽管看不见,但仍能感受到邱白枫的贴近,邱白枫靠过来时,光身上带的风就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沈承安的身体微微往后瑟缩,他手指攥紧了床单,颤抖着说:“小邱,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邱白枫傻眼了。
沈承安显然很怕他,同样他也不算太信任邱白枫,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沈承安又重复了一遍:“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邱白枫:“……啊?”
季春酲不知何时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沈承安这副模样,眼中划过一道怜悯,说:“现在他变成这样,和他说话也是白费功夫。”
邱白枫脑袋有点懵,他看着缩成一团的沈承安,又看了眼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的季春酲。
邱白枫理了理手腕处的袖口,刚迈出一步,季春酲就吓得连连倒退,后背彭地一声撞到病房门板上。
季春酲慌张地说:“你、你不要过来,你退回去,你再往前一步,我们就没话说了。”
邱白枫压根就没动,他无奈地收回脚,说:“季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不想当着我老板的面说这些。”
季春酲不屑地冷笑一声,说:“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反正他也听不懂。”
邱白枫斯文地挽起了袖口,露出强健的手臂肌肉,他没说话,看向季春酲的眼睛里已没了笑意。
邱白枫一露出这副模样,一些季春酲不愿回忆的记忆便浮现出来,顿时吓得他煞白了脸。
“小邱,我想见盛老师,”沈承轻轻地探出手指,他身体前倾,摸索着抓住了邱白枫的衣摆,“我妈妈把我关起来了,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我妈妈不许我去见他,可他救了我――为什么我不能见他呢?”
邱白枫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沈承安已看不见他的表情,邱白枫喉结上下涌动,最终吐出一个“好”字。
季春酲即便答应了要出去说,仍不敢接近邱白枫,二人一前一后地拉开一大段距离,一直下了一层楼梯,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
vip病房在住院楼的最顶层,故而几乎很少会有人在这截楼梯上下走动,邱白枫双手环胸,靠在楼道的窗前,看着季春酲下台阶。
季春酲站在楼梯上,与邱白枫隔了快一层台阶,他只往下走了一阶,就不肯再往下走了。
邱白枫向他勾了勾手指,平和地说:“季先生,您能下来说吗?”
季春酲咬紧下唇,回头望了望身后,见四周没有人,便硬着头皮又往下走了几步。
季春酲边走边说:“我是代我姐姐来看望的,沈承安变成了这副模样,恐怕婚约也要取消了,她很担心,但家里人不允许她出来。”
邱白枫修长的手指轻轻击打着手臂,说:“继续。”
季春酲平时嚣张惯了,哪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他有些不满意邱白枫的态度,但也只敢把不爽压进肚子里。
“沈承安他……脑子有点混乱,”季春酲把自己看到的、以及猜测结合在一起说,“我不知道他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感觉他好像、好像以为之前自己被关进了什么地方,我之前进去看他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要把他抓回去的‘医生’。”
“医生?”邱白枫敲着手臂的手指一顿,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季春酲烦躁地抓了抓白发,说:“这我哪里知道,他认为自己是刚从‘医生’手里逃出来的,而且他还认为,自己现在刚逃出来,他的妈妈就囚禁了他。”
“盛老师,”季春酲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说自己是被这个‘盛老师’救出来的。”
“他不记得我了,你的名字也是他妈妈告诉他的,他现在就记得他妈妈和那个‘盛老师’。”
听到“盛老师”这三个字后,邱白枫眼神微微一动。
“可是,盛老师是谁?”季春酲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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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霜序白天睡了太久,反而夜里睡不着了,他自打看了沈承安的新闻,就有些心神不定的。
他没有资格去替沈承安担心,盛霜序想,他见识过桑切斯对舆论的处理水平,尽管这次的事情明显踩到了宗教家族的痛点上,但至少玛利亚会摆平这一切的,毕竟她就这一个儿子――
如果不是沈承安当初救了他,他绝不会为沈承安的处境烦心。
盛霜序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电视,手指茫然地按动转台键,电视放出的、背景音切了一个又一个,他因为高度近视根本看不清画面,作用基本聊胜于无,他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恰逢此时,盛霜序的手机收到了一则陌生来电。
他很怕在这种节骨眼上接到陌生电话,顿时吓得心脏狂跳,但他害怕会有要紧的事儿,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是个年轻男人,声音很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您好,您是盛老师吗?”
盛霜序一愣,只有学生和同事、上司会这样称呼他为“盛老师”,他不熟悉这个男人的声音,心中疑惑不已,下意识“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