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的宠妃之路》作者:晋代衣冠》第2/75页


  眼瞧元振身形渐远,蕙质情理之下,大喊了一声“爹”,期盼他能回头看看自己。
  果然,元振身形猛地顿住。
  蕙质下意识坐起身,眼中涌现浓浓的期盼。
  然而元振只是停顿片刻,连头都未回,下一秒仍旧抬腿往前走。
  蕙质彻底陷入绝望,跌坐在青石板砖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日淋雨回来,蕙质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没人给她请大夫。只有扶养她长大的莲花姑姑不放弃,一遍又一遍给她擦拭身体,试图给她物理降温。
  许是韫儿在天有灵,保佑着她在世间的唯一骨血,也或是莲花姑姑的坚持感动上天,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后,蕙质竟然就这么完好无损地硬挺了过来,既没有烧坏脑子,也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除了身体仍旧虚弱,面色憔悴不堪,蕙质活得好好的。
  “小姐,小济又送了东西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破败的房门被打开,莲花捧着一小盒糕点笑吟吟走了进来。
  那晚蕙质高烧,宁氏吩咐不许为她请郎中。
  但小济因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于是偷偷去府外问医生开了药方,然后在外面煎好药,将药水装在竹筒里偷偷带给蕙质喝。
  若非如此,仅凭莲花的物理降温,真的很难把蕙质从鬼门关拉回来。
  蕙质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盈出一抹无奈的笑,沙哑着声说道:“不是说别叫我小姐么?让人听见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
  莲花坐到床边,认真看着蕙质,一字字道:“不,你是小姐,是这镇国公府货真价实的二小姐,没有任何人能否定你的血缘。你可以过的连丫鬟都不如,却绝不能连心气都被磨平,人就凭一口心气活着,这口气若是散了,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分别,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恨你?真的只是因为你是庶出么?你母亲虽为奴婢,却端庄高贵,你虽是庶出,模样气质却丝毫不逊色于嫡长女,这才是她真正恨你入骨的原因!”
  蕙质叹气,扶额苦笑,“姑姑,你不必哄我,我已经长大,已经明白许多事,我在府中过得连丫鬟都不如,与嫡姐相提并论……那是连做梦不敢肖想的事。”
  莲花见蕙质已有颓败消糜,心中又急又痛,正要给她疏解,忽见门外闪进一个人影,定睛一瞧,是小济。
  “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莲花起身来到门口,探出头左右张望,确定无人看见,才把小济拉进来,然后合上房门。
  不怪她如此谨慎,四周到处是宁氏的眼线,若是让她知道有人暗中帮助她们,只怕要给小济招来祸患。
  小济一边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一边慌里慌张说道:“我听我姑姥说,小姐要嫁的那户人家,不仅年事已高,还有许多淫邪的癖好,尤其爱作践正房娘子,此前曾娶过四房娘子,除了原配夫人,房房不得好死。”
  小济的姑姥是宁氏的陪房,他原本只在庄子干活,三个月前,托了姑姥的关系,才谋了这份在内宅干活的美差。
  小济对蕙质有救命之恩,又有他姑姥那层关系在,莲花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蕙质。
  蕙质浑身战栗不止,苍白的嘴唇抖动着,双手掐着脖子呼吸急促,莲花当时就落下泪来,上前一步想要安抚蕙质,不料刚踏出一步,蕙质就“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旋即直挺挺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瞪着天花板,若不是胸口还起伏着,活脱脱一个活死人。
  莲花心都在滴血,扑到蕙质身上,抱着她哭的死去活来。
  原以为是个火坑,不曾想是个魔窟,宁氏,你竟歹毒至此!


第2章
  蕙质到底还是撑了过来。
  她曾试图自尽,却被莲花姑姑声泪俱下劝了回来,告诉她,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蕙质的求生欲望一直很强,与美丽柔弱的母亲不同,蕙质就像一株石缝里野蛮生长的野草,不但姿态万千,而且风骨强劲。
  寻死只是一时冲动,寻死也是需要勇气的,蕙质自知自己贪生怕死,等到慢慢平复下来,便再也不会有勇气直面死亡。
  但莲花姑姑显然不这么认为,以防她再寻短见,莲花姑姑一连几天,放下所有活计,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她。
  眼见宁氏又要派人来刁难,蕙质劝她:“姑姑,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再寻短见,你一直守着我不去干活,婆子们会找你麻烦的。”
  原本蕙质也是要干活的,但随着蕙质渐渐长大,出落的愈发美丽,莲花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不再让她干粗活脏活,凡是稍重些的活计全由她一人包揽。
  在莲花日复一日的刻意做小伏低中,蕙质勉勉强强过得养尊处优,冷眼瞧着倒颇有些公府千金的气度。
  对莲花来讲,蕙质是她毕生最完美的得意之作,她绝不容许她受到任何污染,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代价。
  “你是姑姑看着长大的,姑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这几天守着你,我也想了很多,顾家……是万万嫁不得的,我会去求夫人,让她给你另择一户家世清白的人家。”莲花说道。
  “你去求?”蕙质语气十分不可置信,“宁氏摆明了要推我进火坑,怎么可能因你的一面之词改变主意?”
  莲花微微垂眸,眸中闪过一抹视死如归,冷声道:“我自有办法让她改变主意,你就安心等着,如若事情不成功,”凑到蕙质耳边,轻声耳语:“小济是个好孩子,人品信得过,你可以跟着他逃出府,这些年我积攒下不少银钱,加上你母亲的积蓄,足够你后半生无忧。”
  蕙质将头微微往后仰,诧异地看着莲花,失声道:“这么多!”
  莲花肃着脸点点头,“除却这些,你还要去云白钱庄找一个人,我会交给你一封书信,你把信交给他,他会给你我所有的积蓄,并为你善后,你便从此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
  蕙质听出不对劲,凝眉道:“云白钱庄?就是那个享誉全国的天下第一钱庄?”
  云白钱庄作为天下第一钱庄,格调拔得那是相当高,存钱最低线也是以万两起步,来往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江湖名士。
  所以莲花姑姑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如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
  莲花看出她心底的疑问,偏过身子,在蕙质看不见的角度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若信我,就不要再问,到时见情况不对,直接按我说的做便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生没有生养,你同我亲生的孩儿没有分别,我是不会害你的。”
  蕙质拉住莲花的胳膊点头说道:“信!我信!姑姑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与我为敌,我也毫不怀疑,姑姑会坚定不移挡在我面前,可姑姑你今天说的话却让蕙儿胆战心惊,倒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交托后事,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莲花看着蕙质长大,知道她聪慧过人,什么事都瞒不住她,可瞒不住也要瞒,她纵然希望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前提必须保证她此生安宁长乐,否则她对不起死去的韫儿。
  “蕙儿,幸福的人生需要有人做出适当的牺牲,若是牺牲我和你的母亲便能让你此生安乐,那么我们九泉之下也会瞑目。”莲花将蕙质搂进怀中,轻抚她的背,爱怜道:“若是此番能说动夫人改变心意,我会将一切前因后果告诉你,若是不能,你便从此将前半生抛开,尽情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吧。”
  蕙质伏在莲花怀里,静静听着,可旋即心底又起疑,从莲花怀里抬起头,皱眉看着她,“姑姑,既然你早有准备,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偏要火烧眉头才告诉我?早告诉我的话,咱娘俩还在这受什么气?有这么些钱,有这样的关系在,岂不早就远走高飞?何至于沦落到现如今穷途末路的境地。”
  莲花看着眼神清明的蕙质,怔了怔,但旋即又叹,无可奈何说道:“你以为姑姑不想?还不是你娘临终有嘱托。你娘可怜,从记事起就被人卖来卖去,一生没个着落。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娘到死都在渴望亲人,渴望亲情,自然不想你跟她一样,所以临终万般嘱咐我,一定要你待在你父亲身边,只是……”
  莲花语调陡然拔高,眼中的哀怨一扫而空,迸发出刺人的寒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是没想到你父亲不当人,你母亲一走,他就把所有的怒气和伤心都撒在你身上,任由那个毒妇作践你,现在更是对你见死不救!呸!狗东西,我看他以后下了地府有何颜面见韫儿!”
  蕙质被这个解释惊呆了,但回过味来又忍不住深深叹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她的娘亲一定是爱她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元振竟然这么极端这么变态。
  今天是踏青的好日子。
  蕙质来到郊外的杏林踏春。
  踏春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更多的是三俩结伴,蕙质孤身一人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但蕙质丝毫不觉尴尬,怡然自得走在其中,她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玩伴,早就习惯一个人相处,也从中独处中悟出许多趣味。
  虽然在府中不受待见,但蕙质行动并不受限,可以随意进出府邸。
  这并非宁氏宽宏大量。
  相反,宁氏巴不得她离家出走。
  毕竟像她这样美丽的人走在大街上,没有父母亲族傍身,唯一可能的命运只有流落烟花柳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美丽的容颜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呵护,只会带来灭顶之灾。
  说来可笑,蕙质一开始还天真的打算,要凭借自身姣好的姿容谋夺那位顾姓富商的宠爱,最好一举得男。
  然后一边蚕食他的家业,做手握实权的当家主母,一边抚养儿子长大,教他夺取功名,然后……复仇,为她那可怜的母亲复仇。
  这是她认知内最好的一条路,嫁给老头子她不怕,只要他有生育能力就行,没有的话也没有关系,她有得是办法“一举得男”。
  可现在这条路被彻底堵死,变态比色鬼可怕的多,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复仇?
  所以,目前莲花姑姑给出的方案才是最优解,她并非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她遵从莲花姑姑的安排。
  今天是莲花姑姑找宁氏谈判的日子,她虽然无从得知莲花姑姑与宁氏谈判的筹码是什么,但既然莲花姑姑特意把她支开,想来与她不无关联。
  蕙质靠在一棵杏花树下,如是想着。
  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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