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作者:浮玉山前》第10/243页


  他犯恶心,差点吐出来。
  但一对上她黑漆漆的眸,他蓦地就咽了下去。
  “很好喝。”他说,“无论是在辽国,还是在盛京,我都没有品过这种新鲜味道。”
  灵愫拘谨地坐在对面,“抱歉。”
  她说:“我能拿出的,只有这些。”
  她能拿出的,只有一贫如洗的家境,和不值一提的尊严。
  蔡逯站起身,慢悠悠地在堂里转。
  窗纸破了洞后,被黏上了排列整齐的布条。烛泪流干后,又被刮进盒里,摁压平整,当蜡油用。几片床板架着一层破旧的褥子,但被衾叠得很规整。
  穷酸不堪,但又异常干净,干净到不像在这里久住,而是临时搬来将就一下。
  甚至是,根本不像有人住过。
  一点都不像。
  整个堂屋,没有半分人气,只有抢眼的、标准的穷和破。
  先前他提过几次,想来学堂看看。
  但她从来一口回绝。
  今日提出要她还人情,她才勉强带他进来。
  走到角落,蔡逯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一个小衣柜。
  居然摸到了一层薄薄的灰。
  屋里只有这一个柜,柜门合得不严实。从缝隙处看,柜里一片黑。
  没有衣物,没有杂物,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
  蔡逯推开侧门,让屋里的霉味跑出去。
  他抵着墙,看门前雪沫飞旋。
  不一会儿,灵愫搬着小马扎,在他身旁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朝外面望。
  “有什么好看的?”
  她嚼着腌萝卜块,问道。
  先前暂时压在心头的许多疑惑,此刻又浮在他的嘴边,呼之欲出。
  蔡逯问了件最想知道的事:“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她毫无察觉地回:“是啊。反正我不想回家,住在这里倒还算清净。”
  蔡逯垂眸看她,而她依旧在吃着不上档次的零嘴。
  她穷,这点无疑是真的。
  蔡逯站直身:“我该走了。”
  可他出了学堂,直接拐进了另一道巷里。
  盛京人格外偏爱飞鸽传信,因此蔡逯看到有只白胖信鸽飞进学堂,并不感到惊讶。
  只是在想,是谁给她传了信,还是她要给谁写信?
  “你怎么又胖了点?”
  灵愫双手捧着信鸽,“是不是阁主又给你开小灶了?”
  信鸽“咕咕”叫了两声,又笨拙地跺了跺脚,提醒灵愫赶紧打开信筒。
  她能猜到信的内容。
  “已按你的计划行事,相关消息已放出。”
  她没回信,只是去把那盒茶叶倒了。
  蔡逯当然没品过这种新鲜味道。
  这根本不是茶叶,而是她随便薅的野草。
  信鸽站在她肩头,闻到草味,难受地跺脚。
  灵愫揉了揉信鸽,“飞高点,让他看见。”
  *
  蔡逯也有他的信鸽,只不过给他传信递信的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海东青。
  下属传信道:“已查到冯娘子真正的住处。”
  海东青稳稳地停在臂鞲上面,溜着眼珠,仿佛在问蔡逯:她为什么骗你?
  明明说久住学堂,但分明是从别处刚搬来。
  明明说收藏着伞,但伞却不见踪影。
  她在骗他。
  但目前看来,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还露了点破绽。
  蔡逯漫不经心地逗着海东青,“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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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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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刑院的公务无法再拖,蔡逯被自家老爹催去办公。
  一连忙了好几日,总算是把堆积的案件都审理完毕。
  刚得空闲,他就溜去了先前查到的那个住处。
  哪曾想,院里空无一人,冷清清的。
  巷里有位邻居探了头,“你是来找这户人家的?”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可蔡逯还是敏锐地嗅到邻居身上的鱼腥味。
  他下意识皱起眉,“住在这院里的小娘子,是搬走了吗?”
  卖鱼婆悄悄打量蔡逯,想他也是那位杀手姑娘的众多前男友之一。
  卖鱼婆:“是啊。前几日她租的院到期了,没再续。”
  蔡逯焦急追问:“她搬到哪儿了?”
  卖鱼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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