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作者:浮玉山前》第125/243页


  这次之后,她就算是跟庭叙确定了关系。
  她很好奇俩人之前的事。
  他总是那句话,“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她就顺着这话往下问:“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要说起她的从前,那必定要提到“沉庵”。庭叙不愿提那个死人,便总是含糊过去。
  他把还带着露水的百合花束送给她,“那些都过去了,一点都不重要。”
  他说:“反正,你现在记住我了。”
  灵愫心想那可不一定。
  日子就这样过着。
  被她划烂脸后,闫弗这条贱.狗终于安生了一阵子,没再来山里找她。
  她照常与庭叙同吃同睡,高兴时来一发,郁闷时来一发。阵地有时在院里院外,有时在山里某块石头上,乃至某条溪流里。
  庭叙始终乖得不像样子,声音叫得好听,动作摆得好看,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好学生。
  但太乖了也不好,有时便少了点“你越反抗,我却喜欢”的乐趣。
  每次感到无趣时,灵愫都想说“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可他的脸蛋实在漂亮,漂亮到她连句狠心话都不想说。
  有次她尝试引导着庭叙,让他反抗一下。
  反抗?他脑里从没这么观念。
  他就把她想象成采花贼,是来轻薄他的。他开始竭力挣扎,蹬腿甩胳膊,一脸惊恐。
  演了会儿,他又恢复原样,啄了啄她的嘴角,“是这样反抗吗?我做得好不好?”
  灵愫心不在焉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噢,还挺好的。”
  虽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觉得更没趣了。
  她就开始反思她的喜好。
  关于男人,她的喜好很怪。
  可能是因为幼年丧亲的缘故,她一直都试图在旁人身上寻求家人般的温暖。
  她在阁主身上寻到了一部分。十三四岁时,她故意不好好吃饭,倒逼阁主苦练厨艺,喂她吃饭。饭递到嘴边,她尝一口,要是不满意就甩脸,要么他重做,要么她绝食不吃。
  那时她很任性,脾气比大小姐还大小姐。但阁主就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爹老娘,对她的任性全部接纳。
  后来,她在每个情人身上寻找另一部分温暖。她喜欢包容度高的成熟男人,能把她往死里宠。更喜欢把这种男人驯成狗,有种凌辱小长辈的微妙爽感。
  她喜欢成熟男人跪地做狗,又不喜欢男人太舔,太像没骨气的狗。她喜欢让男人听话,又不喜欢男人太听话。
  所以这几年来,她与谁都是分分合合,因为她的喜好太怪了。
  唯二能满足她大部分喜好的,一个是死了的沉庵,再一个就是……
  蔡逯。
  她居然会想起蔡逯,不可思议。
  这一想才发现,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蔡逯的消息了。
  在深秋节气的某一天,阁主来看她,顺便带来了蔡逯的近况。
  阁主来的时候,灵愫与庭叙正好都待在院里。
  灵愫“嘿咻嘿咻”地拿斧劈柴,庭叙坐在一边缝补衣裳。
  这真是一副女耕男织,自给自足的神仙场面。
  见阁主来了,灵愫赶忙丢下斧头,朝他跑来。
  她给他展示自己的精神风貌,“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可以下山了么?”
  一听“下山”这俩字,庭叙手一抖,针直接把指尖扎出了血。
  她的精神好多了,情绪也冷静不少,但这还不够。阁主敲了敲她的脑袋,“还可以,继续保持。”
  意思就是,目前她还不能下山。
  灵愫眼里的光消失大半,“山里很无聊的,再这样过下去,我就要无聊疯了!”
  阁主目移到庭叙身上,“有个小娇夫陪着你吃睡,你还无聊?”
  他说:“听说前几日你把闫弗气得离山出走了,他走后,都是这个新人在照顾你吧。”
  阁主一来,自带正宫气场,倒叫庭叙觉得他自己像个偷养在外面的外室。
  庭叙站起身,“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庭叙。”阁主打断了他的话,“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阁主别有深意地睇灵愫一眼,“毕竟她这脾气,一般人承受不来。”
  灵愫拧了下阁主的胳膊,“喂,你把话说清楚,我脾气怎么你了!”
  阁主反扣住她的手腕,“行了,不闹你了。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俩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阁主一来,灵愫就忘了庭叙的存在,一心扑到了阁主身上。
  庭叙握紧手中还没绣完的衣裳。
  她说喜欢百合花,他就种百合,戴百合,绣百合。她说她喜欢听话的,他就一直听话,她说的什么都听。
  好像怎样都不行。
  好像无论怎样,与她之间,只会有一个可悲的结果。
  *
  灵愫难得来厨房打下手。
  刮滑腻的鱼鳞时,她忽然思绪发散。
  庭叙不是小白花,准确来说,他是条披着一层温良皮子的蛇。他就同她手里的这条鱼一样,明明覆满鳞甲,可抚上去,却又滑得出奇。
  她问阁主:“你记得我和庭叙之前的事吗?”
  阁主很实诚:“那都是早几年的事了。沉庵死的第二天吧,你就跟他好上了。”
  灵愫不可置信:“我那时无缝衔接的速度这么快?”
  阁主说是啊,“沉庵还没下葬呢,你就埋在了其他男人怀里。”
  她心虚地摸摸鼻。难怪庭叙不肯说起从前,想是怕惹她生气吧。
  细细想来,她发现自己最近想起沉庵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对了,最近蔡逯过得怎么样?”
  阁主切菜的手倏地停住,声音也有些僵硬,“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是哪样?”
  阁主罕见地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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