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作者:浮玉山前》第163/243页


  可在灵愫拍巴掌叫好之前,他又神秘莫测一笑,“不过,用的是你的钱。”
  灵愫:???
  她的声音发涩,话头一转,“我觉得吧,住原来的老破小就挺好。要不我们还是搬走吧,把钱退回来。”
  看她坐立难安,阁主哈哈大笑。
  他说:“骗你的,这钱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你知道的,苗疆女尊男卑,男子成婚,要分别备好聘礼和嫁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拿嫁妆买楼,也就算是他嫁给她了。
  这是他的心机。
  她懂不懂并不要紧,爱她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不需她反馈补偿,她只负责享受爱意就好。
  阁主拍拍她的背,“洗手来吃饭了。”
  他走进灯光暖黄的屋里,把四菜一汤端到桌上。
  他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快来。”
  灵愫的眼神暗了暗。
  总是打着挚友的名义,给她恋人般的关心。
  她都懂,但总会装不懂。
  *
  翌日。
  灵愫又踏上寻亲之路,这次是带着阁主一起去。
  爬到山腰处,正巧碰到寺庙里的和尚在搭棚熬粥。
  住持是位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阁主介绍道,那是道宣高师,约莫在二十年前自中原来到苗疆,此后一直在这座元音寺诵经讲理。
  这是灵愫与道宣高师的初见,她拽下钱袋子,给寺庙布施过就准备离开。
  道宣高师却叫住她,“施主,我观你有禅相,想你有不得结的心事,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灵愫没回绝。
  道宣递给她一碗粥,“禅理讲,人生有三重境界。一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二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三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施主,你以为,你处在哪一重境界?”
  阁主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道宣,“高师,不要给她洗脑。”
  道宣却不理,捻着佛珠,静静等她的答案。
  灵愫飞快思考着。
  她很有自信,想着凭过去二十年的经历,她应该到了第三重境界。可在高师面前,总得谦虚一下。
  她回:“我以为,我还处在见山是山的境界。”
  道宣摇摇头,“施主,你是在第二重境界。你否定、质疑这世间的一切。”
  他劝灵愫:“施主,奉劝你戒轻狂骄躁,否则,会被你否定的一切反噬。”
  这话里的寓意不大好,让灵愫听得心里一咯噔。
  她扯着阁主离开,“这贼秃驴叽里呱啦地说一堆话,原来是想诅咒我。”
  阁主心沉:“其实,我倒觉得,他说得也有理。”
  乘船来苗疆时,一群算命先生都给她算了个大凶卦。现在高师指点,话语指向也不算好。
  再加上,她来了苗疆后很是离经叛道,差点把苗疆的巫蛊风俗都给忤逆完了。
  他心里总似风雨欲来,不舒服。
  他扯住灵愫,“答应我,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
  灵愫满不在乎,敷衍地说了声知道了。
  她也曾信过诸路神仙菩萨,还供过邪鬼,那是在家里刚被灭门的时候。
  她躲着,不知给老天磕了多少个头,求了多少个情。她那么虔诚,可有什么用?家人不还是被杀死了?
  她也曾跪过皇家,寄希望于皇权,希望万人之上的皇帝,能给易家翻案。可那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家从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说她藐视皇权,冲撞鬼神,离经叛道,是,她认了!
  她早就认清,自身强大比信神尊佛重要百倍。
  所以她不在乎这些劝告,依旧我行我素。
  不一时站在道观前,来接待她的,依旧是那个会下蛊的道童。
  灵愫依旧说要寻人。
  这次道童却没再拦,让她与阁主进了观。
  她说要找的人就待在观里,可进去才知,观里只有三个道童与一个道长,很冷清。
  阁主猜测:“情报不会有错,倘若这座道观只有四个人,那么凌虚道长,就是你要寻的亲人。”
  灵愫叹了口气,“原先得知她待在观里,我还以为她是负责给道士炊饭的厨子。从没想过,她会是道长。”
  终于在道童的引领下进了一间陈设简单的竹屋,灵愫与阁主站在竹帘外等待。
  片刻后,有位手持拂尘的道长慢慢走近。
  灵愫的心跳越来越快。
  易缘,三表姑,隔了这么多年再次相逢,会说什么话呢。
  凌虚道长挑起竹帘,示意俩人往屋里再进一些。
  凌虚道长请他俩坐,沏了两盏茶,递到他们各自手边。
  灵愫眼都不带眨,把眼睛钉在了道长身上。
  她还记得,三表姑左眼眼皮上面有道疤,嘴有点歪,耳垂很大。
  现在,这些特征都与面前的凌虚道长对上了。
  灵愫的话声里有藏不住的欣喜,“三表姑,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的表侄女!当年你说要带我去苗疆,我没跟你去,你还记得吗?”
  凌虚道长很是淡定,淡定地呷了口茶,淡定地说:“你认错人了。我肯接见你,只是让你以后不要再来叨扰。”
  她说:“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座观里。”
  这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
  灵愫再也按捺不住,冲到她面前,拂掉她手里的茶盏和拂尘,“三表姑,你怎么不认我?我现在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已经快把仇人都杀完了,只差一个蔡绲!你不用再怕了,我现在可以保护你!”
  凌虚道长斥灵愫失礼,想撵走他们。
  姑侄俩明显是还有私密话要说,见此状,阁主主动走出屋,给她俩留了个说话空间。
  阁主一走,灵愫也不再装了。
  她指着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这是当年易老爷亲自绘的一幅画。”
  又指着供桌上摆着的几个泥土娃娃,“这是当年夫人赠给下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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