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作者:浮玉山前》第187/243页


  真是怪。
  倒贴的她不要,人家摆起谱,与她保持距离,她反倒觉得有趣。
  灵愫晃了晃脑袋,掐紧手心,把蔡逯从她脑里逼退。
  *
  因打听到蔡绲藏身在庭叙手底下的一座庄园里,所以灵愫与庭叙的交流渐渐变得频繁。
  那庄园里,满地是鲜花与药草,地方宽敞,一眼望不到头。
  偏这座庄园还是落在树林繁茂的山里,因此找起人来,并不算容易。
  灵愫并不想三下五除二就把蔡绲抓了。
  到这时候,追凶反倒像是一场猫鼠游戏。
  把渡口封住,那么无论蔡绲躲在哪里,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
  她就慢悠悠地寻人,一面与众多友人见面叙旧,稳固关系。
  与庭叙见面时,总是置身在漫山遍野的花草间。天色蓝白,那云仿佛不再流动,钉在天上,把她与庭叙都映照得很耀眼。
  庭叙讲话还是慢吞吞的,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同她闲聊。
  清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飘扬,显得他的身子更颀长清瘦。
  他曼声道:“还记得从前我们隐居过的那座山么,现如今,那座山里开遍了繁花,再不似从前那般荒凉。”
  灵愫记得,但却回不记得了。
  庭叙笑得温柔,牵起她的手,带她触碰花骨朵和花茎上细细的小绒毛。
  俩人的衣衫都很宽松,被风卷在一起蹁跹。
  从远处看,像庭叙将她拥在了怀里。
  实际上,俩人很有分寸,仅仅是在交流养花心得。
  灵愫轻笑:“阁主比我更适合听这些,没有一盆花能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总是把花养死,他却把花养得很好。”
  庭叙轻声细语地回:“养花没有适合不适合一说,只要肯上心,花自然会盛开,不会枯萎。”
  然而灵愫正是从不肯上心的那类人。
  不管是对花,还是对像花一般的人。
  但如今,站在她身旁的庭叙实在美好,她想,稍微对他上心一下,也未尝不可。
  她开始主动约庭叙出去玩,游湖、逛街、看庙会,如果这就叫约会的话,那么是的,他们的确是在约会。
  他太过美好。
  仅仅是站在那里,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能让她的眼睛得到一种高级的享受。
  有时她会凑过去,凑得很近,与他大眼瞪小眼。
  “哇,你脸上真的什么纹都没有。”
  抬头纹、鱼尾纹、法令纹,什么纹都没有,像一块羊脂玉,永远不会褪色,反而会被岁月酝酿得愈发出彩。
  庭叙很慷慨,把脸抬起,让她看得更仔细。
  他从不介意被物化,花瓶自有花瓶的价值。
  除了皮相,其他的因素都不受他控制,不是么?
  她的宠爱就如这无常的大自然,何时阴雨何时放晴,令他捉摸不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专注提升自己的美丽,让她的喜爱持续得更久。
  这一次,灵愫又告诉自己,去享受,而非去发泄。
  她是真的想跟庭叙发展一段健康的恋情。
  但不知为何,她脑里竟闪过蔡逯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在八年前,蔡逯失智发疯,而她待在相府训犬的时候。
  某一天夜里,蔡逯突然对她说:“我发现,你好像不会健康地对待喜欢的人。”
  那时她不屑一顾,说是啊,的确是不会。因为她没把喜欢的人当人,是当狗来对待的。
  健康训狗?
  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现在她想法变了,想把人当人,却发现,她还是下意识地把人当狗。
  她仍旧不会健康地对待喜欢的人。
  想跟庭叙慢慢来,但她发现,很多时刻,她都不知该跟庭叙聊什么。
  聊花草?
  讲真的,她对养花弄草真的不感兴趣。
  聊练武?
  得了吧!庭叙对此方面完全不了解!再说,他也不练武。
  聊诗词歌赋或风花雪月?
  还是别了。吃起这细糠,她能被肉麻死。
  聊做不做?
  这不又是像从前那样,光顾着发泄了么。
  纠结了几日,干脆决定,要不就别装了吧!
  反正迟早要离开,那是去享受还是去发泄,有什么要紧呢?
  这就叫本性难移。
  她短暂地谴责了一下自己,紧接着就承认:对,就是走肾不走心!不行么!
  所以这一日,她约庭叙出来,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设想。
  庭叙惊得耳根发烫。
  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前一天还跟你聊诗词韵律,聊哪种词牌名平仄最难对的人,今日约你出来,竟直接说:在么,让我看看你不穿衣裳的身体吧!
  她还说,让他唤她为“好孩子”,她咬他上半身的那两点时,他要一边喊“好孩子”,一边哄“别急,慢慢来,只喂给你一人”。
  这想法是不是太超前了!
  听起来是不是太难以启齿了!
  过去,明明是她唤他为“好孩子”,现在,居然要倒反天罡,把俩人扮演的角色颠倒过来!
  庭叙很久没这么震惊过了,捂着小心脏,说容他想想。
  灵愫扒头:“这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不是点点头就能成的事?”
  她来了波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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