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作者:浮玉山前》第60/243页


  等车夫买来珍珠,掀开车帘就瞧见蔡逯的嘴傻傻张着,不敢合上。
  因为她先前说:“珍珠什么时候能买来,你就什么时候闭嘴。”
  这般场面,车夫目睹过不止一次两次。但过去俩人虽吵吵闹闹,不出两天就会和好。车夫以为这次也是,所以没太在意。
  *
  隔日,蔡逯起了个大早,或者说他根本是一夜未睡,成了最早到审刑院上值的人。
  推开屋门,地上还摆着几摞没翻完的书,最上面那本叫《君子最大的美德不是竞争,而是宽容》。
  所以他就要像个傻子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倒贴赔笑,是么?
  所以他就活该被骗,不仅不能计较,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哎呀,宽容她是一种美德,是么?
  蔡逯觉得很讽刺,把这些书都扔了。
  进屋后,他本想埋头公务。
  可却发现,书案上还摆着红玉面膜护手霜,摆着一束还没来得及送出的花,摆着他早已写好但还没寄出的一封信。
  再向前看,墙上凿了好几个竹钉,挂着各种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裳与新蹀躞带。
  墙边的木柜上,挂着一个大长板,上面挂满了她的留言小纸条。因她不能进审刑院,所以写完留言后,她会把留言纸交给他的下属,再由下属转交给他。
  他把每张留言纸都保存得很好,之前翻案牍翻累了,就会走到长板前,欣赏她的留言。
  在这些留言中,他的昵称是“小蔡一碟”,而她的昵称是“你的易来了”。
  最新一条留言是在半个多月前。
  “‘你的易来了’写给‘小蔡一碟’:
  时常感觉,我,你,与小谢像是一家三口。我是娘亲,你是爹爹,小谢是我俩看着长大的孩子。
  所以,孩他爹,今晚让我见到你吧。我很想你。”
  蔡逯鼻腔猛地一酸。
  他只回顾了这一条留言,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在这间屋里,“她”无处不在。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夸张到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如是感慨:噢,屋主正在进行一段令人艳羡的恋情呢。
  多日之前,确实如此。
  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段破损的关系。
  蔡逯敲响隔壁副官的屋门,“换屋。我要在你的屋里处理公务。”
  他以为只要埋头公事,就能忘掉那些愁绪。
  可接下来这几日,他却开始成宿成宿地失眠,吃不下任何膳食,哪怕喝口水都觉得胃里在翻腾。
  他想买醉,所以拿了他老爹珍藏数年的烈酒,往嘴里灌。可烈酒刚入喉肠,他就哇哇地都吐了出来。他老爹夺走酒坛,气得踢了他一脚,因他糟蹋酒这行径,他爹还跟他吵了一架。
  他开始掉头发,越来越乏力,就连走路都费劲。
  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去找了褚尧看病。
  蔡逯虚弱地问:“褚大夫,我还有的救吗?”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全天下第一个被女友气死的人。这几日失眠时,总是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甚至把遗言都想好了。
  褚尧把了会儿脉,面色沉重。
  片刻后,他沉吟道:“略微肾虚。平时节制点。”
  蔡逯:“!!!”
  他脸上挂不住面儿,“除去这点,还有没有其他的?心肺脾胃这些地方,有没有点毛病?”
  褚尧说没有,“放心吧,你健康得很。只是倘或再不按时吃饭,以后可能就要有胃病了。”
  蔡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再把下脉!我绝对有事,真的!”
  他气得站起身,神神叨叨。
  “我怎么可能健康得很?明明都难受得感觉活不了多久了!庸医!你一定是庸医!”
  褚尧无语地白他一眼。
  “你要是吃药瘾犯了,我可以给你抓些治脑子有毛病的药。”他说,“没见过有病人像你这样,得知自己身体健康反倒还不高兴。”
  看褚尧这一脸认真样,蔡逯才确定,自己真是没生什么大病。
  实话说,很失望。
  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健康。
  他已经了提前脑补无数次,自己因灵愫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而在他死前,灵愫终于后悔,说自己错了,前来求和。
  用伤自身的方法惩罚他人,虽愚蠢,但蔡逯却想试一试。
  然而没毛病是真,这几日过得没滋没味也是真。
  她还是没来找他,可能又在忙任务吧。
  她坐得住,蔡逯却坐不住了。
  他把俩人之间的矛盾如实告诉了褚尧。
  褚尧依旧云淡风轻,仿佛早就料到了她的前男友多得可以绕盛京城三圈。
  褚尧冷静分析:“你不想分她想分,你介意她不介意。那就约她出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一直耗着也不能解决问题。”
  蔡逯犹豫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主动一下?”
  褚尧问:“你想不想见她?”
  蔡逯:“想。”
  褚尧:“那就约她出来。至于剩下的,我有个主意,你别往外说。”
  *
  对灵愫来说,不哄人只有一个原因:不想哄。
  没有情非得已,问就是“爱过”,如果跟他玩玩也算“爱”的话。
  她若想哄,就根本不会放蔡逯从家里跑走。一堆情话加撒娇,问就是他们都是过去,你才是如今的挚爱。
  她若想哄,一炷香内就能给他哄好。
  只是如今,她不想哄了。
  跑走就跑走吧,伤心就伤心吧,冷战就冷战吧。受不了就分手,下一个更乖更好。
  这几日她过得逍遥自在,她没把蔡逯放在心上过。
  直到今晚,昏昏欲睡时,心里突然一激灵。
  该死,卷宗还没拿出来!!!
  她怎么就给忘了,当初接近蔡逯,目的不是要跟他谈情说爱,而是要拿走卷宗!!!
  她当然可以选择夜黑风高时行盗窃,但在目前,她并不知卷宗的具体位置,需要一段稳定的时间,进入卷宗库慢慢找。而盗窃讲究快准狠,所以此方法风险过大。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是:继续延续原来的思路,接近蔡逯,让蔡逯完全卸下心防,从而使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卷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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