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70/81页


  “不只是要救他。前世龙山匪患一直是爷的心腹大患。西南诸匪都被招降,就连那素有恶名的黑山也不例外。独独这龙山,不愿意接受招降,一直与朝廷耗着,虽特意调了兵马恶战几月,仍拿不下。最后只得放火烧了整座山林,将整个龙山毁了个干净,才算了结。”
  “不如此时趁其未成气候,直接将其剿灭。”
  殷俶冷笑,“那爷现下就去找李经延调兵,扯了救高大人的旗子,即刻围攻龙山。”
  “不可!”这岂不是要将高年逼入绝境。
  殷俶收了脸上的哂笑,定定看向官白纻。
  若说原先或许还存了留他一命的心思,现下,已经彻底断了念头。
  他打量着地上看似恭敬实则步步紧逼的官白纻,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窜上来。
  他想问官白纻,在她心里,这高年到底是什么分量?是不是早已彻底越过了他去。
  殷俶浑身都因这个念头发起冷来,可他偏偏撑着面上的强势,不肯在她面前露出分毫怯懦来。
  先是碧海楼她不假思索的扑救,后又是西南行路上厉声喝止。哪一样,不是将高年排在了他前头。
  他之前是觉得高年是个合适的照看官白纻的人选,可这几日,他才渐渐想明白。就算官白纻离了他身边,他也绝对不许有任何人能在她心中,越过他的位置。
  一旦如此,就意味着绝境里的背叛,意味着他又处于可以被随时放弃出卖的境遇。
  虽然现下,他仍能辨出自己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物。
  可高年的存在,却让他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危急之感。
  那个人,一直试图动摇官白纻,而官白纻,好似真的动了心。
  不由自主地握住左手拇指,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之前的那只扳指,碎在了除夕的那个雪夜。
  这到底是一种如何奇怪的念头,为何会生出这般奇怪的念头。
  殷俶不知晓,亦不擅长追溯这些微妙的情绪。
  然有一件事,他确信无疑:既然高年想这样做,他确是死了最好。
  尤其是现下,官白纻跪的愈久,这个念头便愈发强烈。
  “爷,您之前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官白纻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若是高年在西南出事,您不怕高韦与您离心吗?高韦手中有兵权,在勋贵中素有清名,日后您若登基,不还想扶植他这一支去制衡国公一脉……”
  殷俶终于将眼转过来,里面的冷意,叫官白纻一阵心惊肉跳。
  “为了救他,你竟不惜借陆家压我。”
  “这……”
  殷俶直接截断她的辩解:“不必多言”,他面上已有愠色:“爷之前说过,他这样的男子,你若是想要,日后绝不会少。高韦不会因高年折在这里,就生出异心。他只会因高年为皇室正统而死,心生欣慰之情。”
  若是连这些人心都拿捏不准,他早已死了几百次,只是偏偏此时,他却控制不住戾气,失了方寸。
  “现下正是紧要之时,爷腾不出手收拾匪盗。高年既然有本事被掳入寨子,就该有本事自个儿回来。”
  官白纻又要张口,殷俶猛地抬袖,手边的茶盏忽而落地,摔得粉碎。
  见他真的动怒,官白纻茫然地半跪在脚上,她很少见他这副样子。
  他该是永远从容不迫、冷静自持的,这一世,怎么这般暴躁易怒。
  尤其是面对着她,似是愈来愈失去耐心。
  若不是她识趣提前远撤,恐怕连现在的情分都剩不下。
  心下一阵阵悲凉,官白纻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却是连告退的托辞都没有,直接从地上站起身,快步离开。
  *
  半开的窗内,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双男女。
  那女子叉着腰,喝骂一句:“我生平最瞧不上的,便是你这样没本事的怂包。若不是殿下强迫,你当真以为我会愿意!”
  对面的男子被骂了个满脸通红,气到脖子都粗了一圈,手里捏着的书册卷成圆圆一束,颤巍巍地对准女子俏生生的鼻尖:“你……你这种河东狮,我……若不是殿下……你可知这京中多少女儿为我娶妻、哭红了眼?”
  她掩唇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有趣。
  那日光明明澈澈地照进窗内,窗边还有几株刚发芽的垂柳,毛茸茸的鹅黄新绿,衬着那窗内原本剑拔弩张的场景愈发的活泼靓丽。
  那是她生命中从未有过的鲜活气。
  柳枝绿了又黄,变成薄如蝉翼的金黄碎片,随秋风渐落。
  窗内的景象又变了场景,那女子正端着药碗大帘进来,那男子躺在榻上,嘴唇惨败,一脸的病容。偏偏见她进来,那神情里忽而又带上一股颐指气使的神气。
  “爷腰疼、屁股也疼……”
  女人用手背扇了他一耳光,“你是个什么人,也敢给我称爷。”
  “若不是小玉挡在你身前,那被西南泥水埋的,就该是你了。”
  “又不是我让你替我的”,女子嘴硬着,可眼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温度。她小心翼翼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
  待那叶子落光,她再度往窗里去看,之间一双鸳鸯烛燃得正欢,大红的罗帐掩得格外严实。这场面并不香艳,反而透着些许温馨。
  那红艳艳的光,就如暴雨的海上,遥遥的灯塔,告诉那叶迷航良久的小舟、归家的方向。
  官白纻从梦中惊醒,她摸上脸颊,一片湿滑。
  她面容沉静,沉默半晌后,喃喃自语:“我非得去救他。”
  翻身下榻,抬手随意挽了发髻,将熬了几个通宵备好的物件端正地摆在床榻上,旋即踏着月色摸进高年的院子。
  苦竹正守在高年的房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半睡半醒间,他依稀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陡然惊醒,苦竹揉了揉两眼,正好瞧见官白纻正在翻找着高年的衣物。
  “官——官——”
  官白纻低声喝断他的话:“别出声,当心惊动了旁人!”
  苦竹连忙点头,压低嗓子问询,“是,小的省得,只是,您这是要……”
  “去把高年的官府和官印找来。”
  “您莫不是要去救我家公子?”
  “你去不去?”
  “去!”
  苦竹早已昏了头,听闻官白纻愿意出手相救,对官白纻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二人拾掇了衣物官印,又从府里牵出两匹骏马,连夜出城,疾驰几里外。
  这时,苦竹才悠悠回神:“官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调兵?”
  “调什么兵?”
  “自然是围攻土匪山寨的官兵”,不打寨子,怎么把他的公子救出来。
  官白纻忙着骑马,抽了个间隙递给苦竹一个略显鄙夷的神情:“我一介妇人,能去哪里调兵。”
  “那我们这要如何救下公子?凭你我二人,如何攻的下山寨。”
  官白纻扬起马鞭,冷笑:“攻打山寨?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寨子门开着,我们只管进去便是。”
  言罢,也不管苦竹瞬间苍白的脸色,再度扬鞭,直朝那龙山的山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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