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意》作者:百酒狂宴》第2/84页


  即便关府同都阳侯府曾有定亲之言,也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一句戏言罢了。当初若非老侯爷求到了圣上那儿,自家主子又何至于下嫁这都阳世子?原以为这样上赶着求娶定会好生对自家小姐,谁知这新婚夜新郎便不来,传了出去还不知京中那些贵女要如何奚落取笑了。
  “没事的。”关静姝还是那句话,“既嫁了进来就要夫妻一体,世子此时正忙,我怎能因着是新婚夜便逼着他丢了手头的事过来?理应支持他才是。”
  她说着微微敛眉,心中却隐约生出点想法。
  今夜世子不来……也好。本就不熟悉,新婚夜不见面,倒也省了尴尬。
  轻叹口气,关静姝轻轻抬手,舒展了坐了大半日已经有些僵住的身子。
  “既然世子不来,你替我取了这些笨重的东西,卸了妆休息吧。”
  见她丝毫不计较,云隐也没法子。
  待一切妆容衣衫已经卸完除去,关静姝准备躺下时才忽地想起一事。
  “你将贺礼都点好,明日待我回了夫人再由她安排找个库房收着。”
  她是吏部尚书嫡女,她的祖父、父亲在朝中都颇有些位置,也得圣上器重,因而这些放在房中的贺礼都是祖父和父亲的同僚给她的,与都阳侯府无关。
  云隐闻言忙应了声,伺候她躺下后,又将床幔放下,才熄了房内泰半的烛火,自己点了盏灯去桌边清点贺礼。
  隔着朦胧的床幔,关静姝隐约能看见云隐的身影,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诸多想法乱哄哄的。
  “呀。”这时云隐低低的惊呼吸引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
  “是太子殿下送的贺礼。”说话间,云隐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今日忙得都乱了,奴婢那时接了殿下的贺礼还未来得及好好安置,便被叫去忙别的了。”
  太子?
  本就心绪不宁的关静姝听得这话怔了怔。
  云隐见她似是对这贺礼没什么兴趣,便打算拿回去收着,谁知刚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得原本安静的床幔后传来自家主子的声音。
  “我看看。”
  云隐便忙又拉开床幔,将盒子递给对方。
  “咦,是对镯子。”在关静姝打开那盒子后,云隐也凑上去看了眼,“只是这用料好生奇怪,似玉非玉,却又好看得紧,奴婢竟没见过。”
  那躺在檀木盒中的对镯乍一瞧像是用极品蓝田玉做成,可细瞧时却又带着蓝田玉没有的颜色,在烛火的跃动下隐约有流光闪动,似是将浩瀚星空都攫取入内了一般。
  “这是青菁玉骨,唯有辽海才有。”关静姝的指尖轻抚着那镯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问了句,“殿下今日来了吗?”
  云隐本还想问什么是青菁玉骨,听得这话便有些好笑。
  “您说什么呢,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呢?”
  不过是都阳侯世子成婚罢了,怎请得动太子?
  听得云隐的笑声后,关静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题确实奇怪。
  她不禁也笑着摇了摇头。
  “是了,殿下整日诸事繁忙,怎会来参加一个侯府世子的昏礼。”
  说着她将那盒子盖住,“收起来吧,好生收着。”
  “少夫人您不戴吗?”云隐问,“这镯子多好看啊。”
  关静姝摇摇头。
  “不戴了。”
  青菁玉骨世所罕见,她身为都阳侯府新妇,若是戴了这镯子出去,没得叫人平白议论,还是少生些事端得好。
  可对未来日子的不确定让重新躺下的关静姝愈发难以入睡了,再次被放下的床幔将她彻底和外间的云隐隔绝开来,她翻了个身,面向内侧。
  一双星眸看着床尾处,接着在隐隐绰绰的烛火中,隐约听得一声轻叹响起。
  都阳侯府正院。
  看着跪在眼前不肯松口的人,老侯爷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也没再次落下。
  “你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吗?”他厉声呵斥,“今夜是你新婚之夜,你不好好去陪自己夫人,反倒来我这儿说要去看那个女人?是我这些年太惯着你了,让你越发无法无天了是吗?!”
  “先前你未成家,和那个女人厮混也罢了,眼下妻子都入了门,你还想着那个女人。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让我都阳侯府的面往哪儿搁?!”
  跪在地上的宁成业先前已经被连着打了十几鞭,眼下背后的衣衫都是烂的,隐约还有血迹沁出,可他依旧嘴硬。
  “父亲,这门亲事我原本就不想要,是您自己非逼着我结的。您可以压着我成亲,却不能压着我去新房……”
  “逆子,逆子——!”被他这么一气,老侯爷举起手中的鞭子又狠狠抽了一下,而宁成业却硬气地没喊,只是闷哼了声。
  倒是一旁的宁夫人见状忙拦住:“侯爷,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死了干净!免得日后我没脸去见圣上和关尚书!”
  见他这样生气,宁夫人满脸带泪地看向自己儿子。
  “业儿,你就听侯爷的吧,今夜就不要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不行。”宁成业吐出一口鲜血,坚持道,“我今夜一定要去看柳儿,我若不去,她就要一尸两命了!”
  “……什么?!”他一句话让老侯爷和宁夫人都是一愣,宁夫人看着他急急问道,“你说什么,那个,那个女人有孕了?”
  宁成业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柳儿已有孕月余,今日听得我成亲,哭得昏了过去,她身子骨本就弱,我若是今夜不去,便来不及了。”
  这下连宁夫人都不帮他了。
  “你这个混账啊——”宁夫人骂道,“你先前背着我们养外室便罢了,如今新妇刚入门,外室却有了身孕,你要逼死整个都阳侯府吗?”
  比起自己夫人只是言语斥责,老侯爷显然是个行动派,他再次举起自己手中的鞭子。
  “干脆让我现在打死这孽障算了!”
  宁夫人原也不想再管自己儿子了,可当她看见老侯爷真的下了狠手鞭打时,那身为母亲的心又不忍了。
  “侯爷,侯爷别打了!”眼见拦不住对方,她干脆直接抱住宁成业,“求您别打了!”
  “你让开,我打死了他,再自己去圣上和关兄跟前请罪!”
  “这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有这样的孽障,我宁肯宁家绝后!”
  “您打死了他简单,可圣上那里怎么说啊?”宁夫人急急喊道,“当初关尚书不愿嫁女,是侯爷您豁出面子去求圣上赐婚的,若是让圣上知晓此事,整个侯府便完了!”
  “……”
  最终,老侯爷狠狠踹了脚自己儿子,接着将手中的鞭子丢在地上。
  “早知你如此孽障,当初就刚出世我便该掐死你!”
  说着转而看向宁夫人。
  “他变成这样都是你养的,真是慈母多败儿!……还有那女人的孽种绝不能留!”
  说完这话老侯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宁夫人这才赶紧看向自己儿子。
  “业儿,业儿你怎么样啊?你别怕,娘这便叫人找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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