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作者:庄小九》第212/318页


  又命人赶紧去请马太医。
  按说她跟江凌是没资格请太医的。
  不过因为之前马太医一直给秦氏诊脉,她爹便给了她几张景阳侯府的名帖。
  钟微急得直哭,骂道:“他怎么能这般狠心!母亲也没怎么逼他呀,若他瞧不上那些女子,难道还能强押着他上花轿不成!”
  锦鱼听她急得话都说反了,钟哲一个男人,怎么上花轿,可却半点笑不出来,只得抱着她,也流泪劝道:“也未必是因为这个。他本来就与众不同。人人都说万般皆下品,他偏不喜读书。人人都嫌弃商贾之事下九流,他偏喜爱。人人都恨不能作高官,他偏嫌繁琐。人人都说要简朴,他偏喜欢华丽。他那闲云野鹤的性子,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俗人能明白的。”
  钟微趴在她怀里呜呜的哭,道:“自小他就最疼我。原来都是假的。我还想他背我出嫁呢?!现在我找谁去?”
  钟哲……连钟微出嫁都不等了。
  可见是真的被逼急了。
  而她们三个都有错。
  等马太医来诊了脉,扎了针,黄夫人才醒转。一醒,便又哭个不住。
  马太医开方前免不了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得知钟哲离家出走,也是吃惊不已。仔细斟酌了药方,又闲话了几句,这才去了。
  黄夫人一时起不得身,锦鱼便叫人先去把药抓了,吃过一副再走。
  药抓来了,正熬着,却听说江凌提前回来了。正在那屋换衣裳。
  锦鱼忙出了书房,赶回正屋西梢间,见丫头们正伺候江凌换衣洗漱。江凌道是撞见了马太医已经知道个大概。
  她便把事情又简略说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掉泪。
  江凌扶着她的肩,掏出手绢替她拭泪,却道:“我虽明白他对你的心,也知他从来是发乎情止乎礼,而你更是浑然不觉,因而从来不曾介怀过。可今日见你这般为他落泪,心里却还是难受得紧。”
  锦鱼泪落得更急,道:“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定然不会让他替自己去修绿柳庄了。
  她亏欠钟哲太多。
  江凌捏了她的腮帮一下:“你还哭。难不成他比我还要紧?再哭,我可真要生气了。”
  锦鱼却不管,扑在他怀里,仍是哭道:“你急巴巴地赶回来,难道不是担心我难过么?我哭一哭,总比憋着好。你且忍着。”
  江凌的手慢慢从她的肩滑下,搂住她的腰,不再说话。
  锦鱼整整哭了有一柱香的工夫,才抬起头来。
  江凌才无奈道:“这衣裳算是毁了。还得再换一件。”
  锦鱼忙跟上去,亲手替他换了衣裳。
  两人这才出来去安慰黄夫人钟微。
  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安慰到她们的。
  不过是陪着坐着,劝慰着这是钟哲的志向,如那玄奘和尚取经,都能成就不世的功业。
  黄夫人听到玄奘和尚,哭得刚喝下去的药都吐了好几口。
  江凌只好住了口。
  及到下午未时,钟家人寻来,才接了黄夫人与钟微家去。
  不过数日,钟哲离家云游天下的消息便传遍了京都。
  这时王青云送了一封信来,说想请锦鱼过府一叙。
  自从王青云点选了太子妃,锦鱼便没跟她见过面。
  之前她弟弟的洗三,也是王青山来送的礼。
  本来能见到王青云,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锦鱼却有些害怕。
  怕王青云见她,是为了钟哲。
  其实,王青云既然已经是准太子妃,以前的这些心思,便该收拾干净。天下男人真心胸开阔的能有几个?江凌明知她对钟哲别无他想,可那日她痛哭一场后,他仍是不自在了两日。之前王青云与钟哲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订了亲,若还是惦记着,传到太子耳中,怕会惹出些祸事来。
  而且,她更怕的是……不知道当初钟哲不肯娶王青云,是不是跟喜欢她有关。就算不是,若是叫王青云知道,钟哲对她的心思,又会作何感想?
  可又不能不去。她便故意拖到江凌休沐的日子,由江凌陪着,才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去王家的马车。


第118章
  见到王青云的时候, 她正跟个宫里来的女官练习进退礼仪。
  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弯腰,什么时候举手, 何谓是举手投足皆有学问。
  她站在屏风后头, 见王青云一遍一遍地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双膝跪地, 双手掌轻触地面,腰与地平,低头,问安,起身, 一共练习了有十来遍,那女官才道:“这肃拜之礼最是要紧,祭祀天地宗庙, 不可有丝毫差池。”
  王青云道:“玉裁姑姑辛苦了。”
  便请那玉裁姑姑喝茶稍歇。
  王青云的贴身丫头赏月这才从屏风后头出来,回说:“卫五娘子来了。”
  王青云忙告假。
  那玉裁姑姑道:“常听人说这卫五娘子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之前她进宫, 我不曾见过。不如请来一见。”
  赏月便转到后头, 领了她出去。
  锦鱼这才看清楚这玉裁姑姑其实年纪也不过三十上下。
  心里倒奇怪起来。一般女官到了二十五岁可以放出宫。要么这玉裁姑姑是谁的心腹, 主人舍不得放。要么这姑姑与众不同, 不愿意出宫。不管哪一种, 想来能被派来教导太子妃, 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还需要谨慎对待才是。
  便十分恭敬地给这位姑姑见了礼。
  那姑姑果然十分满意地道:“卫五娘子客气了。如今江承旨在御前行走,听说折子写得不错, 很得皇上的青眼呢。”
  江凌回家倒从来没吹嘘过自己在外面如何,不过有时候他们跟她爹商议政事, 她也能听出来一二。江凌不是科举出身,拔擢得又太快了,在枢密院,受了些白眼排挤。所以才下苦功学习写折子。如今似乎是好些了。勉强站稳了脚跟。
  她忙谦虚了几句。又从身上摘下装了些银锞子的荷包,送给这姑姑。
  这姑姑倒也没跟她客气,收下之后,便识相地说今天的功课就到此为止,由丫头带着退下了。
  王青云这才浑身一松,往圈椅里一窝,完全没有半点刚才那端庄优雅的模样。
  赏月上前跪在地上给她锤腿,另一个丫头给她倒茶。
  她连喝了好几杯,才停住。
  锦鱼不由觉得好笑,这样的王青云她还是头一回见。
  王青云见她笑,不由也苦笑起来:“我再不知道做个太子妃竟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累也累死了人。”
  这话多少有些不敬。
  不过屋里除了她跟豆绿,就只有王青云的两个丫头。
  锦鱼便笑道:“以后习惯了就好。都是别人给你肃拜,你自己倒不用这般辛苦了。”
  王青云便笑起来,伸了伸腿,道:“你们两个退下吧。”又看了一眼豆绿。
  锦鱼笑道:“你们把豆绿也带下去吧。可别欺负了她。”
  那两个丫头都笑起来。赏月笑道:“我们哪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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