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作者:庄小九》第40/318页
她仍同上回一样,请安时拿给许夫人看,问可不可以去。
当时锦心与锦柔也在。锦心脸露酸意。锦柔揪着手帕,咬牙生着闷气。
锦鱼没想到王青云竟然连锦柔都没给下帖子。
许夫人便斜着眼儿瞟了一下那帖子,道:“上回在宏图侯府,你便忘了贞静二字,大出风头,别人表面上说你能干,背地里谁不嫌弃你不知分寸。你眼看就要嫁人了。我不让你去,原是为了你好。”
锦鱼心知争辩无用。若是锦心也被邀请了,许夫人说的定又是别样的话。
她便乖巧地应了,只道:“那我便托人给王家姐姐送几两银子,算是尽了心意吧。”
许夫人不置可否。
锦鱼便只当她答应了。回去便写了封信,封了二十两银子,让茯苓亲自送去给王青云。
三姐妹里,王青云单请了她,她心里其实是暗自欢喜的。
她因不是在府里长大的,比不上锦心锦柔,在闺秀圈中没什么朋友。
如今总算是有了两个属于她自己的朋友。
怎么说都是可喜可贺。
王青云当天便回了信,说江凌的差事已经定了下来,负责给工部修膳处发放银晌。
又说江凌暂时没法子去上差,因不知道什么缘故叫小公爷打了一顿。
锦鱼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可还是气个半死。
还能是什么缘故?
这小公爷真是跋扈,倒跟锦心是天生的一对。
打了江凌一次不够,竟是又打了一次。
她暗暗在心里又给柳镇记上了一笔。
*
到了腊八那天,各府都有天子赐粥。
景阳侯府也不例外,锦鱼也分到几口。那粥盛在小小的五彩琉璃碗里,粘稠温热,隐隐看得出胡桃、松子、乳蕈、柿和栗。
锦鱼头一回喝这天子赐的御粥,只觉得味道虽甜,却不够香。
她用银勺子喝了两口,便放下了,要让给秦氏。
秦氏却攒着眉头,把粥又推回来,眼中微红,道:“明年你可就喝不着了。”
江家大约早没什么圣宠。
锦鱼心道: “我自己熬的比这好喝。”,转眼瞥见香罗还站在一旁,便不好多说什么,又拿着小勺喝了两口,道:“我倒不饿。姨娘替我喝了吧。凉了可惜。”
母女两个正在互相推让,却听得外头一片吵嚷,有人道:“夫人叫姑娘去古香堂。豆绿闯了祸,如今夫人正审她呢。”
锦鱼手上一颤,银勺子“咯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30章
豆绿是家生子, 自小长在洛阳庄的。五六岁时叫秦氏挑了来给锦鱼作丫头。
虽然一同挑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可就豆绿最机灵,也最得她的喜欢。
感情上, 豆绿虽比她大一岁, 她却总觉得豆绿像她的小妹妹。
反倒是锦心锦柔, 身上虽与她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 却让她觉得陌生。
豆绿有时在她跟前没规矩,性子大胆活泼些,但却不是傻子。知道侯府是什么地方,能闯什么祸?大到许夫人要大张旗鼓在古香堂审她?
她怀疑许夫人是在故意找茬。
她忙叫茯苓陪着,披了件大红羽纱面的小羊羔斗篷, 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古香堂。
意外地,许夫人竟不在平常理事的西梢间,而是在东花厅。
她跳进门一看, 惊得僵在了原地。
不仅锦心在场,景阳侯也在。而最最意外的,是江凌也在。
江凌眉梢嘴角红肿着, 唇边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红, 大约是结的痂。
可这伤丝毫没削弱他的美貌, 反是美玉残缺, 素馨埋地, 让人怜惜。
身上却穿着件明蓝色织梅花图案的锦衣, 领口袖口都镶着雪白的风毛。那锦衣质地光华夺目, 一看就非凡品。
看样子伤得不太重,也顾不得细看, 忙又去找豆绿。就见厅中地上,豆绿缩成小小一团, 跪在当中,两个小发揪不知道被谁扯掉了一个,黑发半披下来,挡住了一边的脸,看不清楚表情。
她忙定定心神,上前双膝弯曲,给景阳侯与许夫人行了礼。
景阳侯也不叫她坐,黑着脸,指了指豆绿,道:“你……你怎么教的丫头!”
锦鱼不知道话从何起,见江凌也在,便猜多半与豆绿给江凌玉肌膏有关。
她这回给秦氏配玉肌膏,多配了一些。
想着今日江家定有婆子来送腊八粥,便让豆绿寻机交给她们,让带给江凌。
她想了想,道:“她无论做什么,总是受了我的指使。若说有错,便都是我的错。还望父亲明示因由。”
“砰”地一声,景阳侯气得拍了桌子,道:“你糊涂!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就敢说是你指使的?!她……”景阳侯一抬手,一件殷红的东西像只鸟似地朝她飞来,她伸手一捞,却是一枝珊瑚钗,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就是自己丢掉的那枝
只是拿在手上细看,却见虽是做工不俗,却比不上她的那支。
“这是什么?”她问。
景阳侯气咻咻地不答。
“你可真真养了个好丫头!菜还没上桌呢,她倒先想着偷吃。今儿她竟跑到外院去,要私传此物给江家姑爷,被人抓了个正着。”这话却是许夫人说的。
锦鱼心头一跳。豆绿对她一片忠心,当初还反对她嫁江凌,怎么可能去勾搭江凌?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江凌,见他半垂着眸子,脸色凝重,宛如一座雕像,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今儿让豆绿把玉肌膏给江家的婆子,可没让豆绿跑到外院去,这钗子又是哪里来的?
再说豆绿怎么就算知道江凌来了,怎么跑到外院去的呢?外院那么大,人那么多,豆绿又是怎么找到江凌的?
她正低头沉思,却听“啊”地一声,接着便听锦心道:“母亲,这支珊瑚钗我之前就瞧着眼熟。您瞧瞧,这是不是那日五妹妹去钟五姑娘的及笄礼时戴过的?莫不是……”
言下之意,是她指使豆绿传送的。虽然她与江凌已经定亲,可背着父母,私送定情之物,行为未免过于轻浮。
这丢掉的钗竟真被人作起文章来。锦鱼不由心中大为庆幸,当时未雨绸缪,正想张口解释,却听景阳侯道:“这样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祸害。今日便拉出去发卖了。”
锦鱼吓得脑子嗡地一响,声音都在发颤:“她……只是在奉命行事。”虽不知事情真相,她也不能这样任由景阳侯把豆绿给卖了。
“哐当”一声响,景阳侯衣袖一挥,茶碗落地,打了粉碎。
“你……你……”景阳侯气得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愚蠢!取家法来!”
也不知道是说她指使豆绿做这样的事愚蠢,还是她居然承认这事,没让豆绿当替死鬼愚蠢。
锦鱼见景阳侯连她都要打,急忙冲到豆绿跟前,喝道:“豆绿!玉肌膏呢?你弄哪儿去了!
豆绿这才抬起头,小蒜头鼻子一耸一耸地,叫了一声:“姑娘!”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锦鱼见她两边脸颊高高鼓起,红肿如桃,嘴角还挂着血丝,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显然豆绿惨遭毒打,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