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作者:春风迟迟》第49/136页


  他抬眸,眼底光影重重。
  “说吧。”他终于开口。
  宁湘心里趔趄了下,有种被凌迟的折磨,艰难咽了咽:“……说什么?”
  宣明繁静默了须臾,好整以暇看着她:“你说呢?”
  宁湘装傻,敛衽屈膝:“方才之事,多谢皇上,奴婢铭感五内!”
  若不是宣明繁出现,她已经被人按住狠狠折辱打骂了。
  宣明繁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宁湘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半晌才瑟瑟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缓缓抬手指了指额头。
  “奴婢磕着脑袋了……”
  “什么?”
  宣明繁眉心轻蹙。
  面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解来。
  宁湘深吸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奴婢磕着脑袋……失忆了!”
  说完这句话,宁湘就感觉殿中气氛逐渐凝固,她没胆子与他对视,但也知道他此刻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
  毕竟这蹩脚的理由,是她进门时才想出来的。
  虽然可能宣明繁连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宣明繁要她说,是故意挖坑,等她承认了,转头就要治她的罪。
  宁湘爱惜自己的小命,难道她要亲口承认是故意接近他、引诱他、下药睡了他。
  他不得雷霆震怒处决了她?
  宣明繁眼神晦暗,平白多了几分锋锐。
  良久,才淡漠出声:“是么?”
  她觉得他语气隐隐透着凉意。
  “皇上恕罪。”宁湘能屈能伸,在他生气之前,噗通跪在地上,用力之大,想起自己还有个肚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宣明繁看了眼她的动作。
  “奴婢……是真的失忆了。”她绞尽脑汁努力措辞,一口咬定:“磕了脑袋,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您瞧,这里还有个疤!”
  白皙净滑的俏脸毫无瑕疵,只有右侧额头有个绿豆大小的疤痕。
  浅浅的一道,毫不起眼,脂粉就能遮住。
  这疤其实是她那日下船时不小心撞上的,蹭破了皮,两天就结痂了。
  她满面无辜,宣明繁眸光沉沉,薄唇轻抿。
  日光融融,泼在明窗上,斑驳的光点落在脚下,惊起细小的尘埃。
  殿中陷在无尽的沉默里,直到尤礼敲门,低声禀报:“皇上,丞相求见。”
  宣明繁起身,见她还跪在地上,眉尾微动:“起来。”
  无情无绪,不带喜怒。
  还好!
  净闻法师修行多年,脾性向来温和,哪怕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也并没有发脾气的迹象。
  宁湘知道自己赌对了,站起身时踩到裙摆,踉跄了一下险些又跪下去。
  宣明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下去吧。”
  宁湘麻溜地退下,刚跨出门外,就看到丞相顺着台阶上来,看见她,皱纹横生的老脸满是震惊诧异。
  宁湘眼前一亮,看到丞相犹如看到救星般,恨不得马上上前拦住他。
  面见天子,耽误不得。
  丞相没有停留,径直进了殿。
  尚未行礼,就看到宣明繁面无表情的俊脸。
  丞相略有不安,却还是先呈上奏疏。
  “涿州知州李望山抄家所获皆以充入国库,呈请皇上一阅。”
  宣明繁看了看内容,眉眼平静。
  李望山为官多年,可不算清廉,玉器古玩数百件之多,抄家出来的现银就有整整百万两。
  涿州城里,像马筠安这样的贫寒人家,为了几两药钱不辞辛苦,受尽苦楚。
  反观李望山这个父母官。
  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他今日若没动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其戕害。
  丞相观察着他的脸色,迟疑说:“底下人说,在李望山书房发现了一封密信,应当是没来得及销毁的。”
  “写了什么?”
  “一些大逆不道的密谋。”
  如何安排杀手冒充山匪,如何埋伏在半途袭击废太子。
  信上虽没落款,却是以荣王口吻所写。
  这朝堂之上,最忌惮废太子回宫的,除了荣王没有第二人。
  好在宣明繁吉人天相,化险为夷顺利回京,否则,这宫里又不知是怎么一场动荡。
  “荣王心有不轨,随时可能伺机而动,皇上定要在这之前,令其伏法才是!”说到这儿,丞相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此番肃安大长公主进宫小住,怕是为了带在身边的那个姑娘,皇上当心!”
  季翩然之父征战沙场,为国捐躯,自幼便养在荣王妃膝下。
  功臣良将遗孤,朝廷理应善待。
  宣明繁弱冠时,先皇曾有意为太子挑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荣王妃隐晦地向先帝提过季翩然,只是那时候她尚未及笄,先帝直言容后两年再议。
  此话一出,也算是默许了,几乎八九不离十的事。
  谁知道第二年太子就遭贬谪,剃度出家。
  季翩然的婚事一再耽搁,拖到今时,宣明繁继位,荣王夫妇总算是按捺不住了。
  季翩然和肃安大长公主能有多少情分,此番随侍公主进宫,显然是冲着新帝而来。
  丞相敬重战死沙场的功臣,但一想到季翩然若是进宫,荣王气焰嚣张,必是后患无穷。
  丞相忍不住说:“立后不是民间嫁娶,事关社稷宗祧,万万不可儿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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