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作者:少地瓜》第10/299页


  如今做大夫都这样难么?
  稍后仵作初步查看完毕,冲谢钰点了点头,“这位姑娘说得一点不错。”
  马冰下意识抬了抬下巴,眼睛亮闪闪的,有点小得意。
  谢钰禁不住轻笑出声。
  但刚死了人,这样实在不大好,于是他就问旁边老六的几个朋友,“他真名叫什么,家住哪里,平日做何营生,又为什么来野坟场?”
  他并未多么疾声厉色,但那几人却莫名觉得对方像天上的云,自己就如地里的泥,连多瞧一眼都是冒犯,于是急忙忙垂了头,老实道:“小人们只知道他姓李,也没什么正经名字,因在家中行六,就这么胡乱叫起来……”
  他正说着,一个日常巡街的衙役就上前与元培耳语,“大人,此人叫方有田,小人识得他们,是朱雀街西头一伙泼皮,何曾有什么营生,每日只是四处浪荡招惹是非,被卑职等人捉过几次却死性不改。”
  元培嗯了声,又过去跟谢钰讲了。
  方有田还在说:“那小人们素日只在街头帮人跑跑腿儿,赚些零花。老六素日好强斗勇,又惯好与人争高低,昨日,”他忽然抬起眼角,飞快地偷觑了谢钰一眼,又被烫着似的缩回去,哼哼唧唧道,“昨日小人们那个,咳,那个打起赌来……”
  谢钰突然看过来,“打赌之前,你们在哪里?”
  方有田身体一僵,兀自嘴硬,“没,并没有哪里。”
  谢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他出身高贵,又从十五岁就在禁军中历练,一身气势做不得假,这样面无表情看人时,压迫感便滚滚而来。
  不消片刻,方有田便败下阵来,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头,瑟瑟发抖道:“小人该死,是,是地下赌坊。”
  众衙役纷纷皱眉。
  大禄朝命令禁赌,这些人竟然还明知故犯!
  谢钰有些厌恶地瞥了方有田几人一眼,示意霍平上前,“你带一个认路,将那赌场缴了。”
  霍平当即领命,随手从方有田那伙人里抓了一个,提鸡仔似的抓在手中,重新跨马奔回开封府去了。
  因着这个插曲,方有田彻底萎靡,将昨天的经历事无巨细说了个遍。
  昨日他们一群人又没个正事可做,便蹲在街头瞅着往来的年轻小娘子们说笑。
  也不知怎的,众人就比起胆量来,这个说能上山擒虎,那个道敢下海捉鳖,没个收敛。
  老六忽站起来道:“我敢夜探野坟场,你们敢么?”
  众人便都哄笑起来,“你也只会说大话罢了。”
  听说那野坟场埋了许多穷凶极恶之徒,死后不得轮回,都化作厉鬼嚎叫,白日里都阴森森的,平白比别处冷几分,夜里还有鬼火,怕不是真有鬼哩!哪个敢去?
  若说原本老六只有五分要去的意思,可吃了这一激,当即热血上头,成了十二分要去的意思。
  “便叫你们瞧瞧爷爷的本事,”老六涨红了脸,唾沫飞溅,“今夜我就去,也不怕你们不信,”他指着腰间系的荷包道,“我往深处选一座坟头,将这荷包放上去,明日你们一看便知。”
  说到这里,方有田还指了指老六身下露出的一截荷包,“就是那个了。”
  众人当时并不大相信,可眼见着老六真赶在入夜前出了城,也有些犯嘀咕。
  那厮竟真敢去?
  几个人等了一宿也不见老六回来,又去他平日睡得地方找,竟不见人影,就有些怕出事,故而壮着胆子,结伴来寻。
  谢钰听罢,沉吟片刻,面上微微泛起一点疑惑,“为什么要打赌?”
  马冰也好奇,对呀,为什么打赌?
  没想到方有田也懵了。
  是啊,为什么打赌?
  他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就……打赌啊。”
  就是想打赌呗,谁还管个为什么?
  谢钰是真不理解。
  当初在禁军中也是如此,经常有士兵莫名其妙就闹起来,嚷嚷着要分个高下,还引得一群人起哄围观。
  可他想不明白,寻常切磋和对练也就罢了,这种一定要“分高下”的打赌究竟意义为何?赢了又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就泛起一点疑惑。
  马冰噗嗤笑出声,“就好像有人想吃,有人想玩,有人想打赌,也不奇怪吧?各有所好嘛。”
  是这样吗?
  谢钰也觉得执着于此的自己有些无聊,摇摇头,索性抛开了。
  所以,事实就是:老六为证明自己胆大夜探坟场,然后被害。
  为什么?
  对方为什么要杀他?
  老六无甚积蓄,打扮也不光鲜,袖笼里的几十枚铜板也没丢,必然不是为财。
  为情?为仇?
  这些都要细细查证。
  命人将现场细细检查过后,谢钰又让方有田等人回开封府问话。
  众泼皮素日对衙门避之不及,如今也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去了。
  “马姑娘,”谢钰转过身来,“走吧。”
  “我也要去?!”正准备开溜的马冰惊讶道。
  谢钰认真点头,“是。”
  见马冰蔫嗒嗒的,元培就笑道:“你瞧瞧马姑娘,昨儿我说什么来着,早知今日,你直接同我们一道回开封府不就完了?”
  马冰冲他哼了声。
  开封府府衙和其他众多衙门一样,坐落于城内中偏南,北面隔着一条街就是皇城。
  有衙门就有人,有人就要吃饭,所以许多高档大酒楼也汇聚此地,多有官老爷们出入。
  马冰一路走来一路看,途径其中一座酒楼时,却见临窗一桌正在吵架。
  但听其中一人指着对面人的鼻子,愤愤骂道:“谢显,你莫要得意,以色侍人能有几日好?”
  对面那人身着御史袍,闻言竟也不羞恼,反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唔,少说还能有二三十年吧。”
  “你!”对方被气个倒仰。
  马冰哈哈笑出声。
  她一笑,竟引得“以色侍人”着回头,果然是个美男子。
  虽已人至中年,但风流潇洒神采飞扬,依她看,莫说二三十年,便是垂垂老矣也好看哩!
  那中年美男子先对她含笑颔首示意,双眼往前一扫,竟瞬间高兴起来,冲楼下猛挥手。
  马冰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谢钰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早年拜师学艺是真的不容易,真的是把师父当亲爹妈那么伺候,天地君亲师的观念不是盖的。绝大部分师父都端架子,各种使唤磋磨,美其名曰“历练,磨性子”。最坑爹的是大多藏一手,甚至最后都不教正经的。
  关于这个打赌,尤其是男的,就很莫名其妙,经常走在路上就“我跳起来能够着最上面那根树枝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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