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作者:少地瓜》第112/299页


  “大胆!”
  元培等人齐齐喝道。
  五儿缩缩脖子,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哼,不过是个小少爷罢了,换我,我也能做!”
  众人下意识看谢钰,却见他不怒反笑,“你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
  “那是自然!”五儿骄傲地一甩头,“小爷不过生不逢时罢了!若是那乱世,早就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去了!”
  “呵,”谢钰嗤笑道,“你说的逍遥快活,便是杀人越货?”
  他将葫芦荷包丢到五儿眼前,“可认得这荷包?”
  五儿瞥了眼,“啊,认得,就那醉鬼的嘛。”
  谢钰又问:“你杀了他?”
  “是啊!”五儿爽快点头,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悔意。
  按理说,衙门众人早就见多了穷凶极恶之辈,可眼见五儿说起杀人的事还如此淡然,不禁纷纷变色。
  谢钰看着五儿的脸,对方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眼中满时坦然。
  太冷静了,不,太冷血了。
  谢钰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对死亡和律法的恐惧,他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说自己杀了人,好像在讲述早上吃了两个包子一样简单。
  “为什么杀人?”
  五儿竟然笑了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滑稽。
  他挠了挠脸,懒洋洋道:“缺银子使了。”
  谢钰皱眉,“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找活做?”
  五儿吃吃发笑,“偏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受用?我便是懒怠做活!人生苦短,自然要及时行乐才好!”
  能不劳而获,为什么还要去卖苦力,给人瞧不起?
  傻吗?!
  “可你分明已经得手,为什么还要杀人?”
  “他竟然敢对小爷大声,”五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过来,好像不正常的是官府众人,“再说了,杀就杀了呗。”
  “怎么杀的?”
  “就,”五儿有点不耐烦,想了会儿才比划道,“那日我们见他醉醺醺的,又穿的那样好,就想搞点钱来花花。本来想着弄了银子就走的,谁知那厮不知好歹,还骂我哩,他娘的,小爷能受这恶气?索性杀了完事!”
  说着,他笑起来,指着同伴道:“哼,他不顶用,还被打了两下,到底得小爷亲自出马……人嘛,按在水里没一会儿就憋死了。”
  他耸耸肩膀,弓着腰,歪歪斜斜道:“本想着尸体顺着河水冲远了,能多逍遥快活几天的,嗨!”
  他挠挠头,咧嘴露出白惨惨的牙齿,像寻常的孩童懊恼没抢到可口的糖果一样遗憾道:“忘了有阵子没下雨,水流不大,大意了!”
  堂上忽然一片死寂。
  所有人现在才意识到,他们捉的不是什么十五岁的纯净少年,而是一头天生的,视人命为草芥的冷血恶兽。
  这是人性最本质的恶,纯粹的恶。
  他的心中没有正义是非,甚至没有做人的最基本底线和道义,只图一时痛快。
  按照大禄律法,未成年者杀人,若有情由,或戴罪立功,则可适度减刑。
  但谢钰几乎立刻就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判处五儿死刑。
  他是不信人性本善的,有的人天生坏种,外界的善意和感化只会被他们视为理所应当,然后变本加厉。


第62章 义诊
  人在上了年纪之后,难免会对年轻一辈抱有希望,五儿才不过十五岁,陈维倍感痛惜,想着能否教化一二,于是就去牢中探望。
  结果正如谢钰所料,五儿非但没有忏悔或是感动,反而对他大加嘲讽,嘲笑陈维愚蠢。
  见他确实无可救药,陈维不由十分失望,回来时瞧着人都有些没精神。
  谢钰见了,就说:“陈大人若只遗憾他一人,岂不知若由得他长大,来日会有更多无辜者受害。”
  陈维拱了拱手,一声长叹。
  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眼睁睁看着辖下一个孩子犯下这样的罪孽,痛惜之余,也恨自己无用。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会犯下这样骇人听闻的大案,是否是自己教化不力的缘故?
  陈维正暗自懊恼,忽听谢钰道:“放眼天下,每年都有几个贪官冒出来,杀是杀不尽的,也有许多骇人听闻的命案,断是断不完的,那依陈大人之见,都是陛下的过错吗?”
  陈维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自然不是!陛下日理万机,岂能面面俱到,那些人不过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而已……”
  说完,他自己也回转过来,谢钰竟是在委婉地规劝自己,一时感慨万千。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以前他只听说,这位小侯爷冷漠不近人情,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倒是那无情之人却最有情。
  案子破了,开封府众人却没有立刻离开东河县。
  一则需要移交案件、转移人犯,一应手续和文书都要过完,说不得也要大半日才好。
  二来大家这几天也着实累了,返程又是数日骑马奔波,少不得要歇息半天养精蓄锐。
  于是谢钰就带元培等人在衙门里整理卷宗,处理手续,马冰去后面检查尤小田的情况,顺便自告奋勇去王家还骡子。
  也不知王家人是羞于见人,还是过分沉浸在悲痛之中,忘了还有一头牲口在外面,几天过去了,竟一直无人来取。
  养了几日后,尤小田的身体已经稳定,瞧着面色也好了。
  昨儿得了消息,刘喜一大早就跑来衙门接娘子,因知道她身子骨不好,还特特雇了一辆驴车,里面先铺一层厚实的草席,再铺一床被子,便十分柔软了。
  马冰就笑,“你们夫妻情分倒深。”
  世间多有薄情寡义者,同富贵者多,共患难者少,尤小田有心疾,必然不能像其他健壮妇人那般料理家事,那么刘喜的担子难免重一些,难为他这么些年毫无怨言。
  期间又时常有王征来滋扰,说出那许多混账话,但凡有不明事理的男人听了,说不得便要迁怒……
  刘喜是个厚道人,听了臊得黑脸泛红,只是挠着头嘿嘿憨笑。
  倒是尤小田这几日见马冰为人和善,也熟络,便鼓起勇气道:“他,实在是个好人。”
  说完,自己脸也红了。
  两口子过日子,最要紧的不就是相互体谅么!
  马冰笑着说:“看你们这样好,我今天偏要做个没眼色的打扰一回!”
  见刘喜傻乎乎发愣,尤小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马大夫说,看王,看那人和我都有心疾,说极有可能是祖上根儿里带来的,要去给两个娃娃把把脉呢。”
  刘喜一听,大喜过望,忙跪下给马冰磕头。
  马冰忙将他扶起来,“不值什么,既然知道了,不过走一趟的事儿。”
  于是三人上路。
  刘喜赶车,尤小田坐车,马冰骑马随行,一路上都是说些两个孩子日常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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