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作者:少地瓜》第153/299页


  看着他们抖动的肩膀,脸上顶着几道抓痕的阿德终于爆发,“你们竟然还笑?!”
  “噗哈哈哈哈!”
  元培带头笑出声,抓着门框的身体面条似的滑落下来,笑得直不起腰。
  谢钰攥着拳头抵在唇边笑了几声,到底觉得不厚道,又努力将嘴角压下去,“辛苦,这几日你先歇着,不必再去。”
  阿德往元培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两脚,哼了声,这才坐回去。
  “大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霍平瓮声瓮气道。
  谢钰站起身,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道:“嗯,先停几日。”
  雨连着下了两天了,不见日头,屋里屋外都泛出潮气,衣服穿上没一会儿就贴在皮肤上,潮乎乎的不舒坦。
  这几天红脸白脸都唱遍了,白石镇的人仍不肯松口,再这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窗下一株月季是今年刚移栽的,枝叶还很纤细,耐不住这样昼夜无休的浇灌,挑着大花苞的枝条有些蔫嗒嗒的。
  谢钰将手伸出窗外,把那枝条挪到旁边的老花杆上,“对了,王河的家人有说要来收敛尸骨么?”
  阿德摇头,“那家人的嫌弃是真的一点儿不遮掩,我不说,他们就没问过。”
  今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王河家,说起收敛尸骨的事。
  那家人简直一点破绽都没有,或者说,其实他们全身都是破绽,奈何衙门没证据。
  他们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些。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谁家养的鸡死了,也会比王河的家人激动些。
  “那孽子不配入王家祖坟,”面容慈祥的王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冷漠至极,“也不必劳烦衙门看守,直接丢去野坟场就是了。”
  这话说的,阿德都没法接了。
  而王老太太和王香也是一脸平静。
  或许对他们来说,死的不过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过。
  半晌,阿德才说:“那得签个文书,不然日后不好说。你们确定不再看最后一眼?”
  一家人都摇头。
  王老爷子道:“看了,难不成还能从小重新教导?子不教,父之过,”他重重叹了口气,竟对儿媳说,“那孽障成了那般模样,都是我的过错,来日我百年之后,也不许入祖坟。”
  这话说得极重,惹得婆媳俩都低低抽噎起来。
  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阿德也不禁肃然起敬,更没法儿待了。
  走的时候,他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王河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一副骨架了。”
  “他们作何反应?”谢钰动作一顿。
  雨珠顺着房檐击打着他的手背,水花凌凌,似打在白玉上。
  “很惊讶,”阿德又回忆了下,再次肯定道,“非常惊讶。”
  惊讶……
  他们对王河的死早有准备,却对这样的死法惊讶,可见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就是说,若埋尸人真的是他们,王河入土后被老鼠啃光的事情,并非本意。
  谢钰起身,甩手,一串水珠便顺着他的手背飞了出去。
  这算什么?
  连老天都在帮他们,天时,地利,人和吗?
  天意如此?
  有个新来的衙役意图表现自己,见状便大咧咧道:“大人,不如让卑职去捉几个人来,也不必同他们客气,几个板子下去,还有不招的?”
  话音未落,却见元培等人齐刷刷望过来。
  “混账!”霍平喝道。
  他虽生得威猛,素日待兄弟们却极和气,此时骤然爆发,凶性扑面而来,那衙役的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就连平时最喜欢与人玩笑的元培也没了笑意,冷冷道:“你有证据么?”
  那衙役已然感觉不妙,却还是本能地摇头,“没,没有。”
  “那还不滚?”元培骤然变脸。
  按照律法,衙门确实有用刑的权力,但前提是“证据确凿”,而嫌犯却“拒不认罪”。
  如今衙门连点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动什么刑?对谁动刑?!
  若人人如此,破案途中稍有滞涩就动刑,天下还不乱了套!
  那衙役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缩着脖子跑出去了。
  谢钰皱眉,“这便是个酷吏的苗子,告诉外头的人,明儿就不用他来了。”
  众人应了。
  有个穿着灰色短打的青年自廊下而来,却是有些面生。
  谢钰见了,对元培等人道:“散了吧。”
  众人齐声应了,出门与那青年颔首示意,从连廊另一边去了。
  “大人。”等他们走了,那青年才进来。
  谢钰点点头,“说吧。”
  那青年便道:“付文山六月初九要出门为老友做生日,预计三日后回。六月十二是胡青的老师的重孙百日,他已经叫人在家里准备,看样子是要亲自去的……六月十六,田嵩要往城郊福云寺去,听高僧讲经说法。”
  正踱步的谢钰脚下一顿。
  六月十六,田嵩去福云寺?
  赵夫人也要在那天去那里,她还说要带马姑娘去。
  会是单纯的巧合吗?
  经历了这么多,谢钰已经不信“巧合”二字了。
  自从得了皇帝许可后,谢钰便翻看了许多尘封的卷宗文档,最终将怀疑的名单缩减到八人。
  这八人或是当年曾在凉州一带为官,或是曾直接或间接参与到凉州大战明里暗里的争斗,都有可能是继范石溪、徐茂才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而这八人之中,又有五人在开封。
  若之前的事当真是马冰所为,那么这五人中的一个,便最有可能是她接下来的目标。
  眼下谢钰没有直接审问的权力,况且都是千年的狐狸,平安无事这么久,问也未必问出什么。
  于是他就派了信得过的侍从出去,暗中调查他们的行踪,守株待兔。
  这实在是个笨办法,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最初,他是想派人跟踪马冰的。
  但那姑娘或许曾编造过无数谎言,唯独一条,应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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