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作者:少地瓜》第27/299页


  “立刻让人把这里围起来!”
  谢钰一边走,一边吩咐霍平道。
  霍平领命而去,果然带禁军将这一圈围了个严严实实,遮住了外面围观百姓的视线。
  众百姓仍嫌不足,挨挨挤挤,拼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
  他们本是来看热闹蹭喜气的,哪里会想到竟出了这场大戏,不看个过瘾怎么够本?
  谢钰皱眉,三步并两步走到宫门口,见那几个官吏有些手足无措,便立即分派起来,“你马上将此事上报,你继续带人组织考生入宫,莫要误了吉时。你们去找担架和大夫来,此时尘埃未定,就这样把人丢在宫门口成何体统!”
  众人一看是他,顿觉找到了主心骨,忙依言操办起来。
  其他的倒还好些,只是慕笙不够格用太医,而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有两条街,外面挤得人山人海,一时间哪里寻得来?
  被分派了任务的小吏头大如斗,只好先向人群中大声问起来,“可有大夫么?”
  话音刚落,便有一条手臂从黑压压的人头中猛地刺出,“我是大夫!”
  众人大喜,忙分开人群,一抬眼,竟是个穿绿纱衫的漂亮姑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
  这?
  别是胡说八道吧。
  “她是大夫,”那边谢钰的声音传来,“带她过来。”
  马冰便从人堆儿里扎出来,一路小跑去看病患。
  方才她就在这里,亲眼目睹发生的一切,倒不用问前因后果。就见慕笙双眼紧闭,呼吸声十分粗重,好似拉风箱一般,两只手都掐得死死的,喉咙中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马冰看了一回,又拿了脉,沉实有力,心下就有了主意。
  “这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以至气机逆乱造成的气闭证,”她语速飞快地说着,从腰间摸出针囊,“我先给他扎一针定神,若有安宫牛黄丸,吃一丸就好,不过稍后还需细细用药调养,不然恐怕留下病根伤及根本。”
  就见她素手一翻,指尖就多了一枚雪亮的银针,不等人看清,银针便颤巍巍立在慕笙脸上。
  她一说完,谢钰就问在场众人,“谁有安宫牛黄丸?”
  似这类成药,多有人随身携带,问了一圈之后,还真就寻出一丸。
  黑乎乎的,龙眼大小,现在慕笙牙关紧闭难以咀嚼,谢钰就叫人拿水化开给慕笙撬开嘴灌下。
  灌了药不久,慕笙突然咳咳几声吐了几口涎水出来,果然悠悠转醒了,只是目光仍有些呆滞。
  谢钰命人将他抬到阴凉处等候发落,这才有空问马冰,“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王老义诊去了么?”
  马冰忙活一通,手上又是汗水又是药水的,便也要了水洗手。
  “嗨,都来看热闹了,竟没人去看病,我同王老坐了一会儿,索性也收了摊子。”
  她还没见过殿试哩,就过来瞧热闹,王衡年纪大了,不耐吵闹,先行回了开封府休息。
  一个人拿着水囊洗手着实狼狈,半片袖子都被打湿了,又洗不干净。马冰正手忙脚乱时,那边谢钰就接了水囊。
  她怔了下,美滋滋道谢。
  霍平瞅了她一眼,您还挺心安理得!
  “霍平,”谢钰突然出声,“拿着我的腰牌,带人去吏部将卷宗取了。”
  已经耽搁够久了。
  霍平迟疑,“可您……”
  他一走,世子爷身边不就没人了吗?
  马冰抬头道:“放心,我保护你家世子爷,算是报了这倒水之情!”
  谢钰眼底就淬了笑意。
  一时洗完了手,马冰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慕笙一眼,“谢大人,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谢钰猜到她的意思,“殿试舞弊只是少,并非没有。”
  许多人可能觉得,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最不济也是个进士出身,何必再冒这样的风险呢?
  其实则不然。
  不说前三甲,就连进士和进士,也不一样:
  二甲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三甲虽也被称为进士,却是赐的“同进士”,外人瞧着风光,可实际上总有点名不副实的意思,完全不能与前二者相提并论。
  多这么一个字,仕途前景便天差地别。
  所以经常有举子宁肯多等三年,也要混个二甲。
  状元、榜眼、探花为一甲,也称三鼎甲,靠的是天赋和临场发挥,作弊是不成的。但二甲三甲却大有可为。
  与前面的考试不同,殿试是实现学子和官员身份转变的最后一道分水岭,考试内容多为时事政务和帝王言论,内容极富针对性,如果事先准备充分,或有高人指点、押题,从三甲冲到二甲,或从二甲末冲到前茅也不稀奇。
  可以说殿试舞弊的风险最大,但一旦成功,收益也是最高的。
  不过此事干系甚大,还是要仔细调查才能下断论。
  谢钰略一沉吟,对旁边一名禁军侍卫道:“本官先行一步,稍后霍大人出来,你请他自行回开封府便是。”
  那侍卫应了。
  谢钰扭头看马冰。
  马冰瞬间会意,“既然人手不足,那我就陪谢大人走一趟!”


第18章 粉霜杏干
  谢钰给霍平留了话,决定先瞧瞧慕笙,再和马冰去他住的客栈走一遭,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若是慕笙自己做的小抄倒也罢了,若私下还有人暗中散播,少不得一并抓了问罪。
  慕笙在那边荫凉里躺了会儿,渐渐缓过气来,但还是双目无神,宛如失了魂魄的活死人。
  十数年寒窗,一朝梦碎,不亚于从云端坠落。
  听见脚步声逼近,慕笙没有动,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丧失兴趣。
  直到一角官袍闯入视线,他才突然挣扎着爬起,“这位大人,我冤枉!”
  他不知谢钰的名讳和具体身份,但方才隐约见那些禁军统领和官员同他说话都十分客气,应该大有来头。
  谢钰道:“人赃并获,你如何自证?”
  眼前这人不久前还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此时却蓬头垢面鞋袜乱飞,着实令人唏嘘。
  “那不是我的!”慕笙眼睛都急红了,哑着嗓子喊,“到了殿试这一步,榜上有名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多此一举?”
  谢钰和马冰都没接话。
  这个么,还真不好说。
  论起来,每年那么多官员落马,在外人看来,他们身居高位功成名就,什么都不缺,何必再冒着天大的风险多此一举?
  可不还是做了嘛!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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