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作者:少地瓜》第295/299页


  元培和霍平带着十几个亲卫,将谢钰和马冰连带那匹大黑马一起拱卫在中心,一边警惕着同行的守陵人,一边禁不住在心中咋舌:
  炸帝庙!
  二两,真他娘的有你的啊!
  走到半路,马冰的听力基本恢复。
  她微微仰头,看着谢钰同样没多少血色的脸,觉得又惨又好笑。
  “我们像不像一对病猫?”
  谢钰竟跟着笑了。
  他低头蹭了蹭马冰的脸,“一对,这个说法不错。”
  他前头十几年奉公守法,克己复礼,不曾有半步踏错。
  唯独在遇到了一个姑娘后,原则一变再变,底限一降再降,屡屡犯禁。
  如今更有两次知法犯法,其一,栽赃嫁祸肃亲王,其二便是眼下。
  大禄律法载有明文,故意毁坏皇陵帝庙者,杀无赦,当诛九族。
  他为人孙为人臣,却反而去保护犯法的人……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或许世事本就如此,奉公守法,未必能得万全。
  法,乃人定之法,既然是人定,就会有私心,就会有不足之处。
  非常之时本该行非常之事。
  他不后悔。
  谢钰迅速收敛心神,顿了顿,又道:“刚才的爆炸恐怕半座开封城的人都听见了,朝廷就算想瞒都瞒不住,铮铮,这是我们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马冰嗯了声,“大约会有很多人迎接吧?”
  谢钰悠悠吐了口气,“是啊。”
  正如他们所料,皇陵帝庙方向一出事,立刻有守陵人飞马回城传递消息。
  早在马冰还没从山上下来时,皇帝和掌管宗正寺的贤亲王就都知道了。
  皇帝如何反应暂且不提,贤亲王再三确认后,当场厥了过去。
  要了亲命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去炸帝庙!
  他造了什么孽,偏偏是自己掌管宗正寺期间出了这天大的事!
  莫说大禄建国以来,纵观整部史书,统共也没几座帝庙被炸吧?
  他怎么这么倒霉!
  尚未到城门,就有亲兵来报,“世子,城门戒严了。”
  谢钰微微颔首,便见城门方向奔来几骑,朗声道:“可是清武侯世子谢钰一行?”
  谢钰道:“是有上了年纪的人认出那军旗,立刻惊呼出声。
  人群中响起细微的议论,这声音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
  西北风自马冰背后刮来,将那残破的军旗吹得猎猎作响,众人被她的气势所摄,眼睁睁看着她走近,竟不敢上前。
  原本满腔愤怒的贤亲王,竟也不自觉退了一步。
  马冰高举军旗,对着所有禁军和满城百姓声音朗声高呼,“我乃雁家军后人,本名雁铮,先父武威侯雁雄!先母马门女将马秋狄!天武年间,先帝听信佞臣之言打压忠臣良将,指使肃亲王挪用军饷大修陵墓……”
  满城哗然!
  贤亲王终于回过神来,老脸煞白,慌忙喊道:“拿下,快拿下,不许她再污蔑先帝圣名!”
  谢钰打马上前,亲卫队紧随其后,“谁敢!”
  贤亲王又羞又怒,“谢钰,你到底是谁家子孙!”
  谢钰道:“我是谁家子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理昭昭,不该寒了忠臣良将的血!”
  他是禁军出身,远比寻常人更明白戍边不易,打仗不易。
  那么多将士一辈子浴血奋战,却落得那般结局,不行!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们早就没了回头路,要么死磕到底,要么眼睁睁看着马冰,不,是雁铮去死!
  莫说他有私心,就算公事公办,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疯了,都疯了!”贤亲王喊道,又对着带来的人骂道,“看什么,他已经失了心智,那女贼诋毁先帝,污蔑皇家尊严,简直大逆不道,合该诛九族,还不上前把人拿下!”
  皇家威严体面绝不容许有一点污损,即便家里人有什么不是,也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之前谢钰突然对肃亲王出手,贤亲王就觉得不妥,还曾特意去开封府暗示,如今亲眼看他竟又对先帝下手,顿觉忍无可忍。
  这小子竟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吗?
  让先帝身败名裂,你能有什么好处!
  疯了,他疯了!
  “九族?”雁铮冷笑道,“好个九族,何止九族,我雁家马家十族也仅剩我一口,若还要杀,拿去杀好了!”
  声音落地,数百禁军无人动。
  贤亲王气得发抖,素日的和气荡然无存。
  他从那一个个人脸上看过去,“既食君禄,便要为君分忧,你们要造反吗?”
  可禁军中人谁人不识雁家军威名?忠良惨死在前,仅存的遗孤只想讨还公道,过分吗?
  他们心中蓦然涌起难言的愤怒和悲凉,眼底似有寒风吹过,刮得那沉默已久的血性如余烬中的火星儿一般,亮了。
  无人上前。
  人群中突然飘出来一句明显带着怒意的话,“若非走投无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至于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
  “谁说的!”贤亲王猛地转过去,试图找出害群之马。
  可映入眼帘的,竟都是如出一辙的愤怒。
  “你们都该杀头!”他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忽听远处一声爆喝袭来,“谁敢!”
  伴着闷雷般的铁蹄声,裴戎率领一彪人马从道路尽头滚滚而来。
  老将军穿着擦得铮亮的旧铠甲,手持被血迹浸到发黑的长戟,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苏管家落后半个马身,手里提着一把巨斧,跟平时和气的老管家判若两人。
  众禁军震惊于他们的威猛,又不愿对雁铮动手,顺势退开,裴戎军如入无人之境,瞬间摆开环形小阵,将雁铮和谢钰等人围在中间。
  他勒住缰绳,看着伤痕累累的雁铮,虎目微红,“好孩子,伯伯来迟了,叫你受委屈啦!”
  雁铮眼眶一涨,差点哭出来。
  她用力抿了抿嘴,眼中闪着泪光,拼着从四肢百骸榨出来的勇气,朝天怒吼,“凉州将士们一心为国,百姓宁死不做亡国奴,前无粮草后无援军,拼死抵抗,却因昏君奸臣误国,近十万人惨死,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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