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流光》作者:鹊上心头》第103/418页


  老神医叹了口气:“说起来,这种毒药更为少见,不仅需要马钱子,还要加另外一种番木叶,两种合成,才能成为剧毒。”
  “可马钱子在南地的深山老林之中,而番木叶则生长于北地雪原高山崖壁,更是难得,比马钱子还要珍贵。”
  老神医侃侃而谈:“如此一来,这种机缘巧合被做出的毒药,也就只出现在传说中。”
  “一是难寻,二是名贵,三……则是制作困难,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还没有人会做这种毒。”
  崔云昭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人会做这种毒?”
  老神医摇了摇头,他放下笔,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
  “这样恶毒的杀人毒药,没有必要作为传承手艺,当年能被研制出来,听闻也是机缘巧合。”
  “我是在一本游记里读到的,说是那种毒存世并不多,在那本书中,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毒,足见其歹毒。”
  老神医说着,却若有所思:“不过多年过去,我不记得那本游记的内容,当时也以为是杜撰胡言,现在听来,居然是真的。”
  崔云昭抿了抿嘴唇,她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点想笑。
  杀她的人真是怕她死的不够彻底,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才寻到这天下至毒。
  就为杀她一个普通人吗?
  崔云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老神医见她陷入沉思中,想了想才开口:“小娘子,你可知道那位妇人生前都吃过什么?”
  “若你所言是真的,那她十有八九是被人所害,可不能让死者死不瞑目啊。”
  “害人者如何可以逍遥法外。”
  老神医确实是医者仁心,即便只是听说的病例,他也想要为死者讨个公道。
  崔云昭叹了口气。
  “当时太乱了,年代也有些久远了,十年过去,婶娘早就化为枯骨,哪里还能为她伸冤呢?”
  崔云昭半真半假说着。
  老神医也叹了口气:“唉,是我着相了。”
  说到这里,老神医想了想又说:“小娘子若还在家中住,入口之物务必小心,这种毒即便只是微量,也会让人慢慢痛苦而死。”
  崔云昭问:“这是何解?”
  老神医道:“我隐约记得,那本游记上讲,若要人立即致死,需得用五钱的数量,但若想长时间折磨人,每日用以指甲大小,用上十日,那患者会全身剧痛,内腹抽搐,痛不欲生。”
  “等到十日之后,才会内腹衰竭而亡。”
  崔云昭倏然钻进了拳头。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下毒之人,给了她一些怜悯,没让她这样痛苦死去?


第46章
  老神医别看年纪大了, 但对于自己看过的药理书,却是过目不忘,如今回忆起来也是分毫不差。
  他想了想, 继续说:“你们可得小心一些,万一……”
  老神医是担心他们村中下毒之人会继续下毒。
  崔云昭摇了摇头, 感谢老神医:“多谢老神医,不过这十年间村中倒是再未有这般情形,那毒又如此名贵, 想必已经没有了。”
  老神医这才松了口气。
  崔云昭沉思片刻, 问:“我想问一问老神医,这种毒当真没有了吗?若是有, 又价值几何?从何处可以寻到?”
  老神医愣了一下, 抬眸看向她。
  他已过古稀之年, 可那双眸子却一点都不浑浊, 依旧炯炯有神。
  “小娘子, 你细问这些做什么?”
  老神医还是睿智。
  崔云昭却不慌不忙, 她落落大方坐在那, 抬眸看向老神医,眼眸里只有清澈的光。
  “若是知道这些, 回家与父母长辈说了, 说不定就能猜到是谁下的毒, 即便不能与他治罪,让村中人防着也是好事。”
  老神医又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斟酌着开口。
  “我先前说过了, 这种毒, 我也只是在一本游记里看到。”
  “因是机缘巧合被制作而出, 过程复杂, 所以当时做出并不多,药者大概也不知其药性,只能肯定有毒,所以一直没有用旁人来试毒。”
  老神医道:“只是后来有一次,有山中麻雀啄了一下放毒药的瓶子,立即抽搐亡故,也正是那一次,让药者发现了这种天下至毒。”
  崔云昭蹙了蹙眉头:“兽与人不同,后来人中毒的种种反应,又是如何有的?”
  老神医叹了口气:“医药同源,药毒一家,大凡这个时候,药者会一带而过,直接描述其毒性。”
  崔云昭明白了。
  或许是售卖给心思歹毒之人,或者花费巨资请重病之人试毒,无论哪一种,那毒药的毒性都是在人命上被总结出来的。
  崔云昭也跟着叹了口气。
  老神医见她眉宇之间有悲悯之色,想了想便道:“我记得但是那本游记,名字叫《楚天志》,由此推测,毒药的来源应该在梦楚和天水一带,你可顺着这个方向来查。”
  崔云昭神情一凛,起身谢过老神医。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再问了,便直接说要告辞。
  老神医却忽然叫住了她。
  他平静看着崔云昭,眼眸中有着安抚和慈祥。
  崔云昭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同夏妈妈是有些像的。
  “这位小娘子,”老神医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莫要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许多。”
  他没有给崔云昭把脉,却一眼就看出她心里压着事情。
  崔云昭愣了一下,然后便笑着谢过老神医。
  “多谢您提点。”
  老神医摆摆手,把那病案递给崔云昭:“此毒甚是歹毒,莫要给旁人看到。”
  崔云昭点头谢过,便从药亭出去了。
  刚一踏出大门,一片雪花就落到了她的鼻尖。
  不知何时,风雪又至。
  今岁的博陵,一日比一日冷,一日比一日寒。
  早晨好不容易放晴一两个时辰,正午还未过,新一场风雪便席卷而来。
  崔云昭呼出一口热气,叮嘱夏妈妈:“妈妈你戴好风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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