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流光》作者:鹊上心头》第301/418页


  这样的家族,是教养出好孩子的。
  当时崔云昭回来跟他说,可能崔云遥要嫁到拓跋氏,霍檀当时还说是门好姻缘。
  拓跋氏家风清正,其少主更是年少有为,天纵奇才,除了是武将,比之那些世家大族的儿郎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起码,没有什么小妾通房之类的腌臜事令人生气。
  崔云昭前世因为霍檀的缘故,同拓跋氏打过照面,也见过拓跋少主的人,自然知道霍檀所言非虚。
  她确实同崔序夫妻两个关系冷淡,对他们没有好感,可是崔云遥毕竟也是自家姐妹。
  她是有些掐尖要强,也确实说话不中听,可她到底没有做过坏事。
  前世她和离之后,崔云遥还去看过她。
  就这一点善念,让当时的她劝解几句,告诉崔云遥要用眼睛看,多余的话却没有多说。
  至于最后崔云遥怎么选,那是她自己的事,崔云昭可不想管崔序一家的破事。
  所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也正因为这门姻亲关系,霍檀才越发觉得拓跋武学适合霍成樟,到时候霍檀亲自拜访,一定会拜托拓跋氏严厉教导他,板一板他的性子。
  他们夫妻两个想的挺好,替霍成樟里里外外都打算到了,为此还要崔云昭出人情,可到头来霍成樟却不领情。
  霍檀淡淡道:“他这一犹豫,就不会回头了。”
  他比崔云昭更了解自己的弟弟。
  霍成樟只是嘴上说说,不确定要去哪里,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选择。
  “吉氏武学每日还要加文课,更适合启蒙的少年,他现在选择吉氏,为的就是每日不用那么努力。”
  崔云昭见霍檀难得有些生气,便捏了一下他的手:“夫君,你也莫要生气,左不过十一郎年纪还小,若是实在不行,等他十六再参军也来得及。”
  霍成樟都已经十四虚岁了,他是年关底下生人,过了年就涨一岁。
  一般军户人家,都是十五岁就入军营,霍成樟满打满算还有两年时间。
  但这个年岁是没有定数的。
  像谭齐丘,他十三岁就入军营了,十五岁上已经当上了押正,并且不是因为霍檀关照。
  最起码谭齐丘手底下那二十五人,人人都听他的话,他是能镇得住场子的。
  人与人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最令人惋惜的是,以后的谭齐丘再也不能骑马上战场了。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都沉默了。
  还好夏妈妈在外面喊了一声,叫他们去正房用晚食,夫妻两个才重新恢复了些精神。
  两个人在妆镜前简单梳妆一番,就去了中院正房。
  见儿子回来,林绣姑很高兴。
  他忙拉着霍檀在身边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他。
  霍檀哭笑不得。
  “阿娘,我又不是出征,只是在大营当差,哪里要这么紧张。”
  林绣姑瞪眼道:“你阿娘关心你还不成哩?”
  她嗓门很大,里外都能听见:“阿娘这不是担心你,人生地不熟,怕你被人欺负。”
  霍檀不由笑出了声。
  “阿娘,我手底下几百号人,谁敢欺负我?”
  霍檀升至正七品指挥,手下虽然依旧是那五百精兵,但他的亲兵额外加到了百人。
  他手底下已经有六百人了。
  这六百人大多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林三郎“战死”,霍檀就又选中了两名军使招揽至麾下,把孟冬暂时调任至亲兵队担任军使,看以后谭齐丘如何选择。
  他手底下的人都很彪悍,勇猛非常,而且对霍檀非常敬仰,绝对不容许旁人犯到霍檀头上。
  这种情况下,谁敢动霍檀?
  再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檀可不光有武力和军功,这人一定非常狡猾,每次都能赶上大封,年纪轻轻就坐到指挥的高位。
  如此一来,更没有人得罪他。
  能当面阴阳怪气他的,都是那些衙内们。
  霍檀才不怕他们,有本事真刀真枪在校场上比一比,到时候谁哭还不一定呢。
  这些事霍檀自然不能同林绣姑说,只是笑了笑道:“阿娘,军营里都是好同僚,不会有人那么无趣。”
  林绣姑这才舒了口气。
  “你要小心些,知道吗?”
  霍檀安慰了母亲几句,才把目光放到霍成樟身上。
  “十一郎,你怎么选的?”
  霍成樟被兄长一看,顿时冷汗涔涔,他眼神闪躲,低下头不敢吭声。
  没有人能看到,霍成樟眼眸中除了害怕,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怨恨。
  霍檀口口声声为他好,崔云昭做足了长嫂的姿态,可他们又没去过拓跋武学,那里面有多可怕,他亲眼所见。
  拓跋武学的教习都是拓跋氏的长者,许多都从军官职位上退下来,或者年轻时有伤病不能上战场,他们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
  学生们一旦犯了错,鞭子就毫不留情落下来,躲闪不及的就要被打中。
  这种场面,霍成樟从未见过。
  博陵的两家武学都没有这么严厉过,学生犯了错,往往就是操练或者加练,没有动不动就体罚的。
  霍成樟看那些少年们被打的身上都是血痕,忍不住直哆嗦。
  领他们参看的教习看了一眼少年们的面色,冷冷哼了一声:“没胆量孬种就别来我们拓跋氏,万一打个好歹,回去还要哭鼻子。”
  他目光来回逡巡,看到有几个少年满眼都是坚毅,便满意地点点头。
  “有胆量的,以后想要闯下事业的,就留下来。”
  他道:“你现在努力,现在流血,以后就不会在战场上流血落命。”
  “敢不敢!?”
  其中几名少年挺直胸膛,高声喊:“敢!”
  那教习很满意,道:“好,敢的就留下来,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们跟不上,我们拓跋氏可不养闲人。”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另外几个躲闪的少年,最后看向面色苍白的霍成樟。
  “不敢留下来的,就立即走人,以后我们拓跋氏也不会再要你们了。”
  第一次,霍成樟被人当众嘲讽。
  他脸上火辣辣的,双手紧紧攥着,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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