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流光》作者:鹊上心头》第375/418页


  两个高大的婆子立即出现在灵堂,上前直接了当堵住了顾迎红的嘴,迅速把她的带了下去。
  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十分训练有素。
  马夫人治家多年,家中上下都唯她马首是瞻,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因为吕继明没有留下遗嘱,而马夫人也顾及面子,没有直接对原配这一房打杀,才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但原配这一房在灵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丑,放任一个妾室大放厥词,品行和治家能力可见一斑,顿时高下立见。
  或许,马夫人等的就是这一遭。
  处理完顾迎红,马夫人便上了前来,对冯朗等人道:“多谢诸位来吊唁我家将军,将军走时因身体实在孱弱,本想见一见诸位将军,最终也没见成。”
  她说话办事非常利落,眼角含泪却不哭的模样,却让人心生怜悯。
  “如今将军已经仙去,家中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往后日子,还请诸位多多照拂,妾身这厢有礼了。”
  到了这时,她才拿情分二字说话。
  冯朗此人并不冷血,相反,他颇有情有义。
  听到这话,便道:“马夫人放心,有我在伏鹿,就不会有人欺负吕家人。”
  马夫人可能要到就是这一句话,听完便也只行了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崔云昭跟在林绣姑身后,陪着她一起烧了香,吊唁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不过他们离开时,碰到了苏家一行人。
  这一次苏珩并小关氏,苏羿文和崔云殊一起来了。
  场合特殊,崔云昭就没同崔云殊多说什么,倒是小关氏擦身而过时,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不刺鼻,比之前的要好闻,也似乎有些熟悉。
  崔云昭没有多想,只陪着林绣姑快步离开了吕家。
  没有人在意顾迎红,她在吕家无论如何过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需要旁人关心。
  又过了十来日,周副指挥来了霍家,对崔云昭道:“崔夫人,将军让属下来通传一声,吕家如今定家主为二少爷吕子显,因二少爷年少,未曾娶妻,家中依旧由马夫人做主。”
  “另外,吕家大夫人因吕将军过世太过伤心,直接去城外寒蝉寺为亡夫礼佛,已经离开了吕家。”
  事情到这里,吕家的事情便落入帷幕。
  崔云昭想了想,同周副指挥道:“之前灵堂上那名吕子航的妾室,确实同家中沾亲带故,若她有何不妥,还请周副指挥多多挂心,将来若是有什么事,通传我们一声便好。”
  这是让他注意着顾迎红的动作,却又不用管她,若是有大变故再来告知一声就好。
  周副指挥便道:“是,崔夫人放心。”
  吕家的事情过去,崔云昭又陷入忙碌中,待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景德六年十月。
  秋日风冷,吹走艳阳天。
  崔云昭冲新穿上厚实的袄子,坐在窗边看景。
  院落里原来种了一棵枣树,早先没有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雪球独爱这棵树,到了今岁,这枣树居然硕果挂满枝头。
  枣子很甜,晒干了能吃许久,崔云昭这几日都在忙着晒红枣。
  这几个月来,霍檀又上了几次战场,有赢有输,打的十分艰难。
  夏日时他身上中了一刀,倒是不致命,也如此照实写在了家书里,还同崔云昭玩笑。
  “只有受伤才能躲懒。”
  崔云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摇头,还安慰了几句林绣姑。
  其实霍檀这样很好,若是只报喜不报忧,家里反而会更担心,如此一来,家里人倒是能平静生活。
  崔云昭从来不会单独给霍檀送东西,只有要往边关送粮草的时候,才会一起送家里准备衣裳鞋袜,药食之物,正巧要送粮草,崔云昭便去寻了程三姑娘,买了不少补血的要给霍檀送了过去。
  随着这一年的战事,霍檀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原来吕继明受重伤,只能派霍檀这个年轻将军去战场时,百姓们还是很担心的。
  谁知道有人天生就是翱翔在战场上的雄鹰,霍檀的一到绕曲,就打了数场胜战,狠狠提了边关将士们的气势。
  尤其封铎受了重伤,不便指挥作战,霍檀也敢直接调令武平守军,最终在一场大战中艰难逆转形势,反败为赢。
  一桩桩,一件件,他的丰功伟绩,都被百姓们看见,听见,也记在心里。
  他付出的一切,都没有被埋没。
  这一年来,朝廷一次次褒奖,一次次赏赐,往霍家来的礼部官员络绎不绝,让霍家的声望达到最高。
  在今年的春日,霍檀已经升为防御使。
  十月末,在霍檀又打赢一场大战,夺回一半燕州之后,帝下命晋封霍檀为绕曲观察使,领绕曲厢军三万,代领伏鹿厢军三万,麾下足六万精兵。
  以此同时,朝廷追封霍展为忠义侯,封林绣姑为忠义侯夫人,领朝廷俸禄。
  行晋封礼那一日,林绣姑一整日都是高高兴兴的,她对朝廷千恩万谢,话里话外都是皇恩,姿态作的很足。
  等到宴席散尽,宾客离去,林绣姑才仅仅握住崔云昭的手。
  她眼神坚定,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皎皎,以后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霍家正式成为大周都能喊的出名字的家族,也成为武将中不可小觑的新贵。
  霍檀手里的权柄,已经几乎与武平节度使封铎等同。
  林绣姑曾经很盼望这一天,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还是有些紧张和惶恐的。
  “我们可以平安度过吗?”
  她问崔云昭。
  崔云昭紧紧回握住林绣姑的手,对她嫣然一笑。
  “阿娘,我们可以。”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守好霍家,等着夫君飞黄腾达便好。”
  “不会有事的,”崔云昭坚定道,“从我同夫君成婚第一日起,我就知道。”
  “以后我的人生,皆是坦途。”
  林绣姑的眼泪才终于滑落。
  “好,都是坦途,都是坦途。”
  家里热热闹闹的,就越显得后院冷清凄凉。
  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了,她跪坐在蒲团上,身形消瘦而干枯。
  仿佛早就没了生机的老树,只等最后行将就木,变成干柴的那一日。
  老太太听着前面的热闹,眼睛越来越红,红到桌上的蜡烛都失了颜色。
  就在木婆子去如厕的工夫,老太太忽然厉声咆哮起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稍显瘦弱的张惜娘,如同一只发现猎物的野狗,精准无比跑到了院门前。
  夜半时分,她的敲门声犹如梦魇。
  “开门,开门!”
  “我要告官,我要告官!”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杀我,要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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