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作者:白糖三两》第70/109页


  没等薛鹂跑到魏玠身边,他已经先一步转过了身,于是她跟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我不过是同他说了两句话,表哥又不高兴了?”
  魏玠脚步不停,五指却已经将袖子上的手拽下来,触到她冰冷的手掌,魏玠皱起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薛鹂以为他没听见,正要再问,便听他闷声应了。“是。”
  她还当自己听错了,疑惑道:“你方才说什么?”
  魏玠缓了缓,忍怒不发,将她抱起来推进马车,按着她的肩吻过去。
  薛鹂承受着激烈的吻,脑子里却想着自己方才没能堆成的老虎。察觉到她的出神,魏玠没好气地低下头去咬她,疼得她嘤咛一声。
  “鹂娘,你用心不专。”
  “表哥总在这种事上格外专心,也不怕有辱先祖。”她叹了口气,说道:“夏侯信将我堆的老虎踩烂了,你怎得没射穿他一条腿?”
  魏玠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才抵着她的肩膀闷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何故发笑?”
  他没说话,只是仰起头又亲了亲她。
  第二日薛鹂起身,才发现马车前堆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雪老虎。
  天上还飘着雪,她难得兴致好了一回,笑盈盈地问晋炤:”你们主公呢?“
  “前方有战事,主公领兵先行,日落便归。”
  薛鹂想起来了,赵统的部下领了两万兵马去援助他攻城,前方正是涧河,若这些人被截下,赵统北上的攻势也会暂缓。
  她望着那只老虎,忽然心烦意乱起来。
  赵统若胜了,她期盼的荣华富贵还有期望,可若是赵统兵败,她岂不是要永远绑死在魏玠身上。何况赵统一路北上,势必有攻打上郡的那一日,梁晏又该如何?


第71章
  魏玠的猜测并没有错,叛军果然是奔着涧河去了。听闻他们安营扎寨就地歇息,于是忙不迭地开始渡河。魏玠早早命人去探过了四处的地势,且命三千轻骑绕远路先行去伏击他们。再带着一队人马从后追赶。
  过了涧河后,地势更为险要,山路狭窄只能列队前行,叛军顾首不顾尾,涉水过河已是疲惫不堪,忽然被齐兵伏击,又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马,一时间军心大乱,变得慌不择路起来。此时还有万余人的叛军尚未渡河,魏玠与夏侯信前后合围,命人大声呼喊主帅被降的消息,后方叛军丧失斗志,纷纷投降。
  到天黑之际,赵统的两员大将已经折损在了魏玠的手上。人头被挂在长矛之上以示军威。
  夜里雪已经停了,薛鹂迟迟没有见到魏玠,心中逐渐开始烦躁。忍不住去问晋炤:“日落便归,怎得还不见他身影,莫不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薛鹂又瞧了眼那只雪老虎,如今还威风凛凛地立在那处,她又朝远处望了望仍是没见到人。
  若是魏玠死了,她身上的毒该如何是好,倘若有人欺负她了该找谁护着?
  想到此处,她如坐针毡,实在忍不住跳下马车,朝着前方的大路走过去,晋炤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侧。
  “薛娘子要去何处?”
  薛鹂认为他是明知故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天虽黑了,可雪光这样亮,他应当能看见,晋青会跟在他身边。”
  她越说越焦躁,小声道:“若是夜间还在应战,你们主子岂不是要遭殃了。”
  晋炤不以为意道:“主公向来不会拖到天黑。”
  “好生自大的人。”
  莹白的雪映照着夜色,即便不举灯火依旧能看清前路,只是对于魏玠而言,眼前的景物仍有几分模糊。
  夏侯信在捉拿将首之时受了小伤,战胜之后耀武扬威的将敌军首级挂在了长|枪上高高挑起,腥臭的血洒了一身,仍要站在前方神气地引路。
  魏玠不愿与他同行,在距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缓缓跟着,身上的轻甲沾了几点血迹,他略有些不耐,只想早些回去卸下。
  浩浩荡荡的人马走过大道,脚步声也极为震撼,薛鹂很快便听见了,脚步越发快了起来。当看见长|枪之上挑起的人头后,她的脚步立刻停住了,而后强忍着恶心,慌忙去找寻魏玠的身影。
  夏侯信远远地看见两个黑影,很快便认出了是薛鹂,于是策马奔过去,炫耀似地挥起长|枪给她看,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看见了吗,这可是赵士端座下的大将徐程,我一人一马亲自俘获……”
  不等他说完,薛鹂便惊叫一声扭过头去。
  “你快拿开!”她又惊又恼,好似那带血的长髯都要碰到她了。夏侯信将她吓得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大抵是她勉强站稳的姿势略显滑稽,她似乎听到晋炤笑了一声,又快又轻,像是错觉一般,待她愤怒地回过头去看,对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薛鹂没好气道:“魏玠呢,他在何处?”
  夏侯信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好情郎战死了,尸首在后方跟着,那张好看的皮相也叫战马踩坏了,不如你以后跟我……”
  没等他说完,薛鹂已经越过他往后方去了,边走边问:“魏兰璋何在?”
  魏玠很快便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夹杂着一些唏嘘与调笑,身旁的副将军忍不住问道:“那位娘子怎得也来了?”
  他薄唇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许是久不见我,心中略感不安。”
  他看不清前方混在一起的人影中哪一个是薛鹂,只是很快薛鹂便找到了他。
  “表哥!”薛鹂绕开兵马,快步走向他。。
  魏玠四周昏黑,薛鹂的声音愈发近了,好似一道天光将黑夜劈开,且这道天光独独为他而来。
  她气喘吁吁,停在魏玠身前去,正要踮起脚去够马上的魏玠,他便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的手好凉。”她抱怨着往一侧躲,魏玠笑了笑,问道:“你是担心我,所以等不急了?”
  薛鹂并未否认,下意识将魏玠的手掌包裹住揉了揉,不满道:“表哥不是向来待人谦恭,如今倒是骄矜自大了,说好日落便归,你却食言。”
  魏玠翻身下马,侍者牵过缰绳退到一边。
  薛鹂这才贴近他,小声道:“天黑了,表哥莫要害怕,我来接你回去。”
  他被她牵住,轻笑一声点头应下。
  而后他又说:“方才让人在河中捕了鱼给你,并非有意耽误时辰。”
  她前几日抱怨许久不曾吃过鱼脍,魏玠打完仗竟还有心思命人给她捕鱼。
  只是想到方才所见的人头,薛鹂仍觉得恶心,遂压低声,狠狠骂了夏侯信两句。而后再看魏玠,见到他沾着些许暗红的软甲,才忽地想起,魏玠每一回迎战后再见她都换了衣裳,从未带着一身血气。
  意识到这点,她心中忽地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受。意识到魏玠如此爱她,她应当感到得意,亦或是在心中不屑,而不是像此刻这般,嗓子发堵,心也跟着烦乱起来了。
  赵统损失几员大将,齐军乘胜追击,伏兵近三万人。军中纷纷庆贺,赞扬魏玠足智多谋,捷报很快便传去了洛阳以及其他各地。
  赵统势如破竹的攻城终于被迫停滞了,大大小小的败仗加起来让他元气大伤,不得不先去周旋拉拢世家,安抚躁动不安的将士。
  魏玠只需在此刻与远在宋州的魏恒再作商议,趁机再去打压赵统便可,倘若时机得当,一举将他覆灭也未尝不可。
  薛鹂听到频频传来的捷报,心中不禁忧虑被传得神乎其□□号日后该如何化解。一路上冬雪消融,山野间也有了春意,不急着赶路的时候,魏玠会骑马带着薛鹂四处观赏风景。
  正当她暂时因为这难得的闲适时光忘记烦扰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前来投奔魏玠,想要求见她一面。
  这是头一回有除了薛凌以外的人要求见,薛鹂没有多想便应下了。
  然而那人一转身,她便愣在了原地。
  男人长着一张俊美的好皮相,一双含情的眼眸与她极为相像,即便人至中年,依旧不掩风流气度,只是此刻眼下青黑,显得极为疲倦。
  薛珂一见到薛鹂,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泪眼朦胧道:“鹂娘,当真是你!你便是那谶言中的神女?”
  薛鹂不大想承认,面无表情地问他:“爹爹与我几年不曾相见,我都要认不出了,如今来寻我又是为何?”
  薛珂拉着她的手泣涕涟涟,无奈道:“我自知不该拖累你们母女,让你们蒙羞,多年来不敢相见,只似如今实在有难,想着再见你一面,见你平安无事我才好放心……”
  薛鹂见到了薛珂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终于明白了魏玠平日里是如何冷笑着看她做戏,不耐地扯出自己的手,说道:“父亲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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