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 》作者:南园赤松》第2/61页


  兰芷被吵闹声惊醒,一个激灵睁开眼,揉了揉昏涨的头,“红药,红药——”
  她唤了两声,并未有人应,还是午憩时间,这丫头定是睡熟了。
  兰芷环了一眼昏暗的周遭,她住的屋子在院落的最后排,即使是一天日头最好的时候,房间里也难照到光。
  她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在榻板上探了半天,才够到鞋,又缓缓摸到桌边,倒了一碗冷茶。
  凉秋时节,几大口冷茶下肚,她的脑中忽然清明起来,这?这是哪里?她不是应该随帝殉葬了吗?
  她忙点了灯,提到镜前照看,铜镜映出一张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搜集这篇文加入还能看更多吃肉文小巧的圆脸,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乌黑的眸子清澈得像两湾浅溪,还未染上这尘世的纷扰。
  兰芷抚上了带着点婴儿肥的面颊,认出了十年前的自己。
  彼时的她入宫做了几年的宫女,刚当上皇帝的才人。
  “呜呜——”
  “还敢不敢偷东西了!”
  “没根没腚眼的下作坯子!”
  外头的太监还在叫嚣,嘴里跑满污言秽语,丝毫不觉得这些骂别人的腌臜话和自己有半点关系。
  “呜,呜呜——”
  兰芷一耳就听到这嘈杂中几声断续的呜咽,低沉、无助,还带着几分可怜。
  这声音似曾相识,又恍如隔世。
  她垂眸默了片刻,深吁一口气,推门出了院子。
  走道上,正在训人的两个太监年岁不大,宫里的主子娘娘大多只远远看到过几眼,并不认识兰芷。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雅长衫,秋香色暗纹马面,身上不饰金玉,却自带一股卓然的气韵。
  两个太监见了她,愣了片刻,立马意识到,怕是惊扰了里头的惠妃娘娘,引得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出来警醒了。
  两个太监忙跪下,一顿求饶卖惨。
  墙角那个蜷成一团的小身影显现出来,邹巴巴的低等太监服,衣上还零散地布了几个脏污的脚印。
  兰芷随口训了几句,两个打人的太监就求爷爷告奶奶,灰溜溜地离开了。
  朱红的宫墙那样高,小太监缩在墙角,小得像只路边野猫,不起眼。
  他双臂抱膝,抬头窥了一眼兰芷,见她正垂眸望着自己,忙怯生生地移开眼,埋头到臂弯里。然后便藏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双葡萄般的黑眼珠子从臂缝内,谨慎地偷偷打量。
  还真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任人欺辱的小太监,会是日后登高一呼的司礼监掌印。
  兰芷望着十三岁的张荦,觉得陌生,又触动心扉。
  她转身朝院内走,小奶猫忽然扑到她脚下,抱着她的裙边,哆嗦道:“姑姑,求你救救我吧。”
  前世的兰芷弯腰抚了抚小奶猫的头,将他带进院子,替他梳洗,得知他几日没吃饭,还将自己的饭食给了他。
  可是现在,重生的兰芷却滞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些记忆太过清晰,甩开的飞鱼服摆,冷淡的眼神,轻蔑的话语。
  小奶猫轻轻摇了摇她的裙角,“姑姑,我没有偷东西,是他们栽赃。宫中偷窃是大罪,我若回去,怕是就没命了。姑姑,我刚进宫,还未分宫室,你人美心善,好心收了我吧。”
  兰芷狠狠扯掉了他手中紧攥的裙角,乌黑的瞳子直勾勾瞪着他,明明该是一双秋水般的少女明眸,却给人一种子规啼血的清怨之感。
  小奶猫被这眼神盯得发怵,心中没来由地砰砰直跳。
  谁知,兰芷面上忽然一松,嘴角泛起一抹温煦的笑,向他递出一只手。
  他怔了片刻,颤颤地握住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
  “进来。”兰芷撂下两个字,转身朝院内走。
  他猫着身子紧跟兰芷的脚步,“多谢姑姑。”
  听到这称呼,兰芷冷不丁一转身,他差点迎上去撞个满怀,惊慌地向后连退两步,鼻尖轻嗅,似乎还留着点她怀中的草木清香。
  “我不是姑姑,永宁宫,兰才人。”
  小奶猫心中犯嘀咕,他进宫没几天,只知道皇后早逝,永宁宫有个代管六宫的惠妃娘娘,何时竟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兰才人?
  兰芷背过身去,继续朝院内走,嘴角似笑非笑,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我不是姑姑,是你姑奶奶。张荦,本姑奶奶回来找你了。’

第2章 小太监
  宫灯初上,夜色将临。
  氤氲的浴桶中,如描似削的玉体若隐若现。兰芷眯眼靠在桶边,脑中神思飘飞。
  那是前世,她将小太监拾回来的第一天。
  那时的她并不比现在活得松快,脸上总是一副恹恹的神情,歪在长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
  小太监饿了好几日,兰芷便将自己的晚饭赏了他。
  一碟小菜,一个馒头,一碗薄粥,宫里最普通的宫人都比她这所谓的娘娘伙食好。
  虽然简单,却是小太监进宫以来吃上的第一顿饱饭。他感动地跪在兰芷面前,又是磕头又是诉衷肠。
  “小时候,奴才也总吃不饱。后来,爹将奴才卖给村里的地主,换了一担粮。奴才并不怨他,在地主家里为奴,至少能有口粗粟吃。不将奴才卖了,全家都会饿死在那个冬天。从此,奴才便以为这世上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活不下去。”
  他望向没精打采的兰芷,一贯小心谨慎的眼中,放出幽光。
  他实在想不明白,再不济,兰芷也是皇帝正儿八经的才人,比他一个吃不饱饭的小太监好多了,怎么从认识她以来,就只见她凝锁眉头,一点没有二八少女该有的朝气。
  她并未抬眸,盯着书,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姓张,只有个乳名,叫阿牛。听说在宫里,主子常常会给奴才们赐名。”
  张阿牛?
  兰芷看了小太监一眼,他葡萄般的眼珠子闪着光,似是很期待自己能有个齐整的名字。
  “荦,原为杂色的牛,卓荦不群,意为超凡脱俗,你就叫张荦吧。”
  “ luò?”小太监垂首小声嘀咕着。
  “不会写吗?”
  小太监讪笑地挠了挠头,“奴才没上过学,不认字。”
  兰芷没再与他搭话,搁下手中的书,眼神从小窗飘向远方,重重的宫墙,一墙赛一墙高,就算是满宫灯火通明,也照不见远方,那里黑如深洞,死寂不见底。
  张荦见她这副样子,小心翼翼地探问:“娘娘,似乎不开心?”
  兰芷目光呆滞,叹息道:“君门一入无由出,唯有宫莺得见人。”
  张荦不懂诗文,但也大抵猜到了她的意思。
  宫女与太监不同,太监若混得好,有了积蓄,还能在外置办家宅,宫女们一入宫非死或病,出不了宫门,若是有人熬不住,寻了短见,会受罚鞭尸,家人还会连坐流放。
  有些家境不错又深得主子欢喜的,或许能由主子做主许个人家出宫,这算是幸运的了。更多的都是白头宫女老死宫中。
  另外有些成了皇帝的女人。后宫佳丽三千,真正站在顶端的只有寥寥几人,多数像兰芷这样,既没有显赫的家族支撑,又没在宫斗中左右逢源,不过是被皇帝遗忘,残喘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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