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皇位跟夫郎(女尊)》作者:卟许胡来》第24/209页


  “所以夫子并非那般冷面冷心。”梁夏轻轻敲着窦氏的腿,间接帮蔡甜说好话。
  窦氏彻底迷糊了,“那你是怎么知道你能当皇上的?”
  他还以为是蔡甜说的。
  难道是……
  他看梁夏。
  梁夏眸光清澈,“跟松果也没关系,跟陈姨也没关系,她们待我好不是因为我是梁夏,仅因为我是大夏,是窦夏。”
  这份感情,跟“梁”字无关,跟权势利益也无关。
  她分得清,看得懂。
  “爹,是我梦到了我是皇上。”
  梁夏昂脸看窦氏,灶肚里的热意犹在,映在她脸上,“梦里我呆呆傻傻的,稀里糊涂当了皇上又丢了皇位,还连累了很多人因我而死,可梦里她们都没怪我,一心只想让我活下去。”
  梁夏想轻松地笑笑,可嘴角怎么都扯不起来。
  她放弃地低下头,额头抵在窦氏腿面上,轻声说,“梦醒后我就决定,我要好好当这个皇上,不能像梦里那般无能。”
  “我要守护好大梁的山河,也会庇佑好我的子民。”
  “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我想试试。”
  梁夏也知道自己此举冒险,一不留神可能就死在那个位置上。
  可她一人身死跟国破民亡四处硝烟遍地横尸比起来,好像格外微不足道。
  她拿自己去赌,赌大梁气数未尽,赌天下百姓一个富饶的未来。
  窦氏垂眸看膝头上的女儿,慢慢抬手,温热的掌心搭在梁夏脑袋上,笑着说,“何止梦里呆呆傻傻的,你现在看着也呆呆傻傻的。”
  梁夏眼睛在窦氏身上蹭了下,声音不满,“我可聪明了呢,我可是解元。”
  “好好好,你聪明,我家大夏从小就聪明。”窦氏双手捧着梁夏的脸,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但嘴上却说:
  “爹就是个小百姓,没有什么家国抱负,但如果我家大夏执意要去做,那爹就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我就只是担心你。”
  梁夏笑,“我知道。”
  她就知道,无论她做多么奇怪多么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爹虽嘴上骂两句,但总会默默支持她。
  “爹,这事真跟夫子没关系。”梁夏冲窦氏眨巴眼睛。
  窦氏扭身看锅底,没说话。
  他见梁夏小猫似的挨着他不肯挪步,不由伸手戳她额头,无奈道:“大人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去去去,去屋里看看她们吃完饭了吗。”
  不管蔡甜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对他们父女的好总归不是假的。
  窦氏道:“大不了今年这官服,还是我替她洗干净还给陈乐时。”
  蔡甜回家探亲的四品官服是借陈乐时的,这些年陈乐时从一个七品小官慢慢挣扎到如今的四品大员,蔡甜在她家人眼里的形象,也跟着升官发财。
  蔡甜多年来没成亲娶夫,更没有孩子,她跟家人描绘的那些美好,全是套用了陈乐时的人生经历。
  这两人,当年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啊……
  如果蔡甜没辞官,以她的才学,现在应该不止四品。
  窦氏心里不是滋味,闷闷堵堵酸酸涩涩。
  蔡甜的好不是假的,他对蔡甜的喜欢也是真的。
  屋里,蔡甜坐在桌边,腰背板正如松,沉默不语地把那碗微凉的剩饭端起来吃完。
  陈妤松呐呐道:“夫子,我给你盛点热的吧?”
  “无碍,”蔡甜道:“能吃就行。”
  窦氏手艺很好,做出来的饭菜比酒楼饭庄里的还要好吃,哪怕是一碗煎了葱花的寻常面汤,都跟别人做的不同。
  有家的感觉,带着鲜活的烟火气,在寒冷夜里格外慰藉肠胃。
  蔡甜吃的认真。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他做的饭了。
  蔡甜承认自己是怀着目的靠近窦氏父女,可她逼不得已,更没起过坏心。
  除了家人外,她两辈子,也就只这般掏心掏肺对过窦氏父女。
  他当初怀着身孕从宫里出来,银钱不多不舍得花钱吃肉补身子,她就让肉铺掌柜装成老人摔在窦氏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做为感谢,肉铺硬是给窦氏“送”了一年的猪羊肉。
  蔡甜背地里付钱的时候,肉铺掌柜还说头回做她这样的生意,没点子演技在身上还“送”不出去这不要钱的肉。
  蔡甜拱手道谢。
  她那时跟窦氏不熟,贸然相帮肯定惹他怀疑。
  蔡甜拿自己的那点积蓄偷偷补贴他,用的法子花样百出,就为了让他过得好一些,顺利生下肚里的孩子。
  后来梁夏顺利出生,父女俩花销逐渐增加。
  蔡甜一个给梁夏当夫子的,收的那点束脩连顿酒钱都不够。
  那时她在家人眼里,已经入职翰林院,有自己的俸禄,所以蔡甜没办法从家里拿钱,只得戒了酒。
  她点灯熬油给书铺誊抄字帖,又接了写话本的活,甚至给人作画写家书,但凡能用这双拿笔的手赚钱的活,她都干了。
  她一个该在翰林院修书的新科状元,日日做着这般零碎的活计,只为了让梁夏不在笔墨纸砚的事情上发愁。
  后来陈乐时慢慢升了官,开始帮她从翰林院跟大儒那里四处借书。
  蔡甜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梁夏长些见识。
  练字,读书,骑马,射箭,习武。
  蔡甜能教的全教了,她不精通的,那就重金请精通的人来教。
  她赚了那么些银钱,花在家人身上两分,花在梁夏身上足足七分,而她一个富裕家庭里出来的嫡长女,只勉强花了一分,不讲究吃喝穿着,能活就行。
  原本她爱喝点酒,后来全戒了。莫说别的消遣,没钱的日子,她连油灯都舍不得点,连口热饭都舍不得吃。
  有几人能知道这般窘迫的她,也曾锦衣玉食,家里家业甚至很大呢。
  她就是读书读不出名堂,在家安心当个废物家里银钱都能养她几辈子!
  何况她年纪轻轻,仅仅十九岁就中了状元,身着红衣打马游街,前途无可限量。
  她本应该高高在上当她的翰林学士,每日修书品酒同三两个好友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何必做着赔钱赔己赔官路的事情。
  可蔡甜还是这般选择了。
  她放弃了自己的未来跟个人享受,为的不过是给大梁一个未来,给大梁百姓一个好皇上,只因为她经历过国破家亡。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在国破那日,死在城亡那时。
  往日熟悉的同僚,跑的跑,死的死,大火焚烧整座皇宫的宫殿,蔡甜曾自诩天赋英才,能为国施展抱负能改变大梁,可最后依旧螳臂当车,无能为力。
  她同王朝一并葬身于火海中,心中甚是不甘。
  谁知一觉醒来,她才刚入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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