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作者:麦田雪人》第5/282页


  她还想解释两句,但这时候,远方又来了一辆车。
  冬树伸长了胳膊,甚至还向前几步,这是在冒险,但若是更晚的话,那些大车更加看不到他们三个了。
  冬树已经站在了白线之内,大车司机被吓了一跳,紧急刹车,骂骂咧咧地开了车窗。
  “要死啊!”一个很是壮实,满脸凶相的男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愤怒地骂冬树。
  司机被吓了一跳,口不择言:“没爹娘管的啊!要死别来找我!”
  这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小花记得姐姐的叮嘱,刚想装出一副很冷的可怜样子,现在却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看着姐姐,眼睛里就啪嗒啪嗒地开始落泪了。
  男人被惊吓了,忍不住骂出了口,发泄完了才看清拦路的是个削瘦的小姑娘,男人顿时觉得自己混账起来。
  他一扭头,又看到了路边有个破板车,里面有个哭得眼泪哗啦的更小的姑娘,还有个小男孩,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定睛一看,便看到男孩没了一条腿……
  男人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他赶紧从车上下来,在车后立了三角牌,然后将冬树拉到了路边。
  “怎么了这是?”他尽量温柔地问:“天黑了,怎么在这儿拦车啊?”
  “天色再晚一点,都没人能看见你们,多危险啊。”
  天冷了,冬树专门脱了外套,现在冷得直哆嗦。“大叔,”她的牙打着架:“我们奶奶死了。”
  “我妹妹心脏病,我弟弟瘸了腿,我想带他们去投亲。”
  她的手颤抖着,指了指车上的蘑菇:“这当我们的路费成吗?”
  男人有些为难,他车厢里满满的,什么都放不下了,可他又怎么能看着三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孤零零留在路边?更何况,刚刚他还骂过他们。
  他一咬牙:“我车上位置不多,你们把板车扔了,上车吧。”
  小草拄着拐杖,自己撑着从车上下来,大叔帮忙把蘑菇都搬下来,然后将板车推到了林子边,一转头,他便看见冬树抱着弟弟使劲往驾驶舱送。
  冬树矮,现在努力推弟弟的屁股,小草的脚用力踩在车上,手攀住门把手,艰难地向里面进。这一幕太过艰辛,让男人一时有些眼酸。
  他立刻跑过去,一把将小草推了进去,然后又将小花抱进驾驶舱。
  驾驶舱一共两排,前排是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后排是一个简易床位。小花和小草坐在了后排的床上。
  司机上了车,却看到冬树还没上来,她正在一袋袋向车里递蘑菇,小草小花努力伸手接着。
  司机脾气急:“那么冷,不要了,快上来。”
  冬树摇了摇头:“这是路费,不能不要。”
  司机重重叹了一口气,想下去帮忙,冬树和小花小草却已经将地上所有的蘑菇都拿到了车上。
  小花和小草再次躺在了一堆蘑菇中间。
  司机折腾得有些疲惫,他习惯性地随手拿了根烟,刚刚点燃,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两双乌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身体一颤,赶紧将燃起的烟熄灭。
  司机抱怨:“刚刚你说奶奶死了,是不是去找爸爸妈妈?你们的爸爸妈妈就不能来接你们吗?非得让你们三个孩子自己去找?”
  冬树在小树的记忆里根本没找到和爸爸妈妈有关的一点记忆:“爸爸妈妈不在了。”
  她语气板板正正,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说什么可怜的事情:“我们的亲人都没了,现在去找一个远亲,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要我们。”
  司机喉咙一涩,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自己骂孩子“没爹娘管的”,他没说话,但脑中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一直在疯狂地扎他的心。
  司机的心愧疚得千疮百孔,他实在忍不住,伸手狠狠抽了自己的脸一巴掌。
  这一声有点响,让小花和小草都吃了一惊,惊恐地看着他。
  “有点困了,”他脸上火辣辣得疼,语气尽量平静:“我以前困了也这样。”
  作者有话说:
  在司机大叔之后的人生中,每当他想起自己对三个可怜孩子骂过的话,便愧疚得整夜睡不着……


第4章 开在身上的花
  车上很暖,小草和小花把一床被子给姐姐腾出来,冬树盖在了身上,没一会儿便驱走了全身的寒气,不再颤抖了。
  司机给他们递过来自己的大保温壶,喝了温水后,三个孩子彻底舒服了。
  小花刚刚在外面有些困倦,蔫蔫巴巴的,但这是她第一次坐车,现在整个人都亢奋得不得了。
  “叔叔手里是什么啊?”她小声问。
  司机余光一扫:“这是方向盘。”
  他介绍:“你看刚才转弯,就是我用方向盘操纵的。”他还轻轻踩了踩刹车:“感受到了吗,车慢了一点,这是我脚底下控制的。”
  冬树也很好奇,但她不想和小花一样东张西望,她不想显得像个孩子一样,于是成熟稳重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但冬树这样,也很可爱。
  司机笑呵呵看了她一眼:“你们别叫我大叔了,我还不到二十岁,我今年十九。”
  小花和小草一个只有四岁,一个只有六岁,他们不觉得十九是个多年轻的岁数。只有冬树很是惊讶,不明白十九岁的青年怎么就显老成这样。
  冬树的视线太过疑惑,司机又笑起来:“我老早就不读书了,在外面混日子,日晒雨淋的。”至于脾气暴躁、总是骂骂咧咧,他挠了挠头:“……不这样会被人欺负啊。”
  “叫我赵大哥好了,”他说:“我叫赵保,我家人希望我能保护之后的弟弟妹妹,只是我爸妈身体不行,最后也只生了我一个。”
  冬树一抬头,便看到前面放了一张行驶证,上面是一张非常显老的大脸,上面的名字是——赵宝宝。
  “赵宝宝?”冬树念了出来,赵保很明显身体一僵。
  他不自然地解释:“那什么……之前登记户口不都是手写信息吗,我爸不识字,和那边的工作人员说我叫赵保,人家就写了赵宝。”
  “工作人员指着户口问我爸是不是这个字,我爸就点了头。”
  “又过了段时间,市里下了通知说人名都得三个字,说两个字重复率太高了。我们乡里图省事,也没问我们,就直接把两个字改成了三个字……”
  赵保很明显为了名字苦恼了很久:“不过你们别笑我啊,”他努力给自己找点面子来:“我们村好几个帅帅、贝贝……”
  说实话,冬树觉得帅帅和贝贝都不如宝宝丢人……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体贴地没有说出口。
  小花很自来熟,没心没肺地应了声:“我们知道了,宝宝哥。”
  赵保心里好累……要不是道路行车有要求,他才不想把行驶证拿出来!
  冬树在赵保的话中找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在她那个时代,出门都得要路引,她之前也想过现在需不需要了,只是小花和小草什么都不懂。
  现在她听赵保的意思,似乎人人都需要一个名为户口的东西。
  “赵大哥,”冬树问:“我们三个应该没有户口……”她害怕自己说错话,于是停顿了一下,果然赵保就接上了:“那不怕。”
  “你们不是去找亲戚吗,到时候把户口落在亲戚家就好了。”赵保叮嘱:“我看你年纪大点,应该到了上学的时候了,要是没户口以后就读不了书了。”
  但他说到这里,便想起来刚刚小树说过,他们投奔的是远亲,亲戚不一定愿意要……
  赵保有些迟疑了:“不然去福利院吧,福利院肯定给你们落户。”
  “什么是福腻院?”小花立刻在后排接了话。
  “就是……”赵保想说那是接纳没人要的孩子的地方,但他从后视镜看到了小花晶晶亮的眼睛,还有一直沉默着的小草。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愿意被人说是没人要。
  赵保直来直去,别人说话但凡拐一个弯,他就听不懂的粗糙人,头一次有了点柔软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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