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报仇的》作者:香草芋圆》第111/166页
晏八郎以为的所谓“在外头蓄养的外室”,难不成是自己……?
这一大圈绕下来不容易。她站在原处,吃惊得半天没说话。
晏八郎只当她被自己游说得心思活动。
他当即趁热打铁,继续劝说:“我认识可靠的人。此人在京城开了多年的酒楼,人脉路子极广。你走他的路子,扮做侍酒的歌姬酒娘。晏家总有大宴宾客的时机,你总有机会提一壶‘玉楼春’近晏容时的机会。美人蛇,使出手段,叫他看上你……”
应小满:“……玉楼春?”
这酒名实在耳熟,她脱口而出:“余庆楼?方掌柜?”
晏八郎着实吃了一惊。
面对面沉默良久,他冷笑:“你也知道余庆楼?我倒小瞧了你。”
“知道。”应小满同情地看他一眼,“你和方掌柜也有交情?这下牢底要坐穿了。”
晏八郎:?
“你什么意思?”晏八郎恼火地质问。
看在曾经缔结的脆弱同盟的份上,应小满告诉他一句:“方掌柜今天刚被抓。他似乎是北国奸细来着。余庆楼怀疑是奸细据点,里头还查出了死士。当时我就在场,亲眼见到的。”
晏八郎大惊,脸色当场陡变。
“此事当真?!”
“骗你做什么。以后我不来了,我们之前的同盟到此为止。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再不相干。”
应小满把该说的都当面说清,该骂的当场骂完,心里极为痛快。飞爪搭上墙头,月下消失踪迹。
轮到晏八郎再也睡不着。
他被两次拘押大理寺,为何能姿态强硬,一个字不招供?
晏容时毕竟是自家亲兄弟。谋害兄长的案子,他晏八郎既非主谋,又没有直接参与动手,晏容时人又未死。他不信晏容时能狠手判他这个弟弟重罪。
但牵扯到敌国奸细,一顶通敌的大帽子压下来……
那可有嘴说不清!
晏八郎独自站在凄凉月色下,震惊之余,久久不能动弹。
夜色深沉。
大理寺西边传来一阵砰砰的响亮敲门声。
“我要自首!”
晏八郎在夜色里大声嚷嚷,“叫晏容时——不,叫我家阿兄来说话!我有有密事当面相告!”
*
夜深了。义母还没睡下。
这辈子头一回住进官衙,她贴着阿织软乎乎的小身体,在陌生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都两更天了,七郎怎么还没来?”义母叹着气说:
“什么死士啊,奸细啊。咱们平民小户,怎么跟这些大事牵扯上了?我越想越害怕,睡不着。等七郎来了,我好好问问他。”
应小满把今晚用过的药渣泼去屋外。“娘带着阿织睡罢。他忙,夜里不见得来。”
“哎,大半夜的,隔壁后生又在大喊大叫什么。吵醒阿织可不好。”
应小满捏了捏阿织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起身吹熄了油灯。
“晏八郎整天发癫,别理他。”
第57章
大理寺官衙暂住的日子平静到不寻常。
毕竟是办公官衙, 不能随意乱走,进出都有人跟随,早晚吃食也有人送进来。
两三天过去,阿织还好, 小院子有许多新鲜好玩的玩意儿。义母闲得发慌, 大清早出去官衙对面的肉馒头店买了一屉馒头, 还在掏钱袋, 身后跟着的汉子抢先付了钱。
拎着肉馒头回来,义母跟应小满嘀咕:“咱们这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清闲归清闲,走去哪处都有人盯着, 不大自在。等七郎来,咱们跟他提一提,搬出去罢。”
应小满安抚母亲:“逃出去的死士还没抓着。等抓着了,咱们也就不必住在官衙里了。家里安全要紧。”
话这样说没错, 但住到第四天时, 阿织倒还兴致勃勃地蹲在小竹林边数蚂蚁, 应小满自己也觉得吃饱睡、睡饱起来继续吃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跟老娘商量一会儿,出门找街对面的肉馒头铺子老板, 商量羊肉铺子给应家留到明年的事。
今年回老家陪爹爹, 等明年开了春, 她还是想回京城。
肉馒头铺子的老掌柜夫妻是厚道人, 应家遭逢一场突来大火, 肉铺子停了十来天没开张,老夫妻唏嘘后怕之余,主动提起减免肉铺子一个月的赁金。
应小满感动地当场掏出义父的遗物银子。
当然了, 银锭被化成银水,冷却后又从小锅里费劲地抠出来, 不可能再是银锭模样,如今是一块两边略微凹陷的扁银饼。分量倒还是沉甸甸的三十二两。
从八月到明年开春,七个月,折合七两银,一分一厘也没少老夫妻的,直接把赁金付到了明年二月。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二月我们还回京城继续开肉铺子。若是有意外的话……”应小满抿了抿唇,她也说不上会有什么意外,但总归有这个可能。
“若二月没回来,肉铺子就不必给我家留着了。继续租给其他人做营生也好。”
缺个角的银饼还剩二十五两。她掂了掂分量,依旧够全家好好地回家过个秋冬,外加来回京城的路费。
此时差不多晌午时分,老夫妻热情留饭,应小满心里暖洋洋的,惦记着家里的老娘和阿织,还是告辞离开。
捧着老夫妻硬塞过来的一屉肉馒头出门时,不巧在街边迎面撞着了庄宅牙人。
庄宅牙人几步便冲过来,差点热泪盈眶:“可算寻到应小娘子了。你家怎地无声无息撤走帐篷,四处都问不到住处,就连顺天府几位主事爷爷都说不知!小的还当应家跑路了。”
应小满:?
“赁屋四个月,八贯赁金,那天不是如数给付给你了?你还来寻我作甚。”
原来屋主那边不答应。赁屋四个月,八贯赁金无差,但一场大火烧了屋宅,屋主不愿意退两贯的押金。追到了庄宅牙人这边,牙人四处找应家追讨。
两边站在街边上掰扯半日,牙人好说歹说,应小满死活不肯付。
“一把火烧了屋宅,又不是我家纵火!作甚跟我家讨要押金!”
怀里爹爹的遗物银饼只剩二十五两,她万万不肯再切下一块给屋主补押金,两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吵了起来。
今日陪同应小满出来的几名禁军好手各个身穿寻常布衣,原先散布在路边护卫。
眼看着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不知留意到什么,为首的禁军校尉突然警惕起来。
快步走近,从怀里掏出两贯的纸交子,直接塞给牙人。“拿着,闭嘴走人!”
牙人麻利地把纸交子揣进怀里,二话不说一个团团揖礼,抬脚就走。
应小满吵到一半,吵架的人没了。她茫然地跟着禁军校尉往大理寺方向走出几步:
“李校尉,怎么就把钱给他了。屋主那边没理。”
“街上人太多,小娘子争执几句的功夫,已经引来许多人驻足窥探。远处巷口也有窥探人影出没。不知是看热闹的闲人还是别有目的,总之,当心为好。”
姓李的汉子手下领十人,是负责护卫应家的禁军校尉。 “应小娘子,逃出去的余庆楼两名死士见过你的身形,听过你的声音。至今还在全城追捕,不知遁逃何处。你出行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