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灯者》作者:即使还》第31/94页


  崔卫舒在他离开后,朝着他那边嗤笑一声,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不久后,又有一道影子落下,他抬头一看,是崔卫娇,她买了四个包子过来。
  “兄长,我看到温斌又来找你了,他到底想做什么呀?”崔卫娇很担心他对兄长不利。
  崔卫舒安慰她,“没事,就是想让我去玩。”
  她一怔,回想这些时日,兄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出去玩耍了。他性格就是贪玩的,这些时日一定憋坏了吧。
  崔卫娇抿了抿嘴唇,帮着兄长收拾东西。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兄长,今日我们早些收工,去无头山那边好好玩玩吧。”
  崔卫舒一顿,瞬间明白她的用意,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是多去练练弓法吧。”
  崔卫娇却很坚持,“没关系,总要放松一下的,就玩一会儿,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的。”
  崔卫舒总是拗不过妹妹,无奈笑道,“好吧。我们快去快回。”
  两人虽然是双胎,但是长得只有五分相似。崔卫娇依旧是内敛安静的,气质温柔,不像个打猎的;崔卫舒时常活力旺盛,只不过最近的变故让他不得不担当起责任。
  这下,一到了无头山,崔卫舒就控制不住了,在山林间跑了起来,随手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随意的摆动,明明是打猎的时候见惯的东西,但是此刻在他眼里都是新奇的。
  以前他总喜欢邀一群总角好友来山上玩捉迷藏,这里好躲又好找,每次都是开开心心的来,快快乐乐的回,那时候真的是很开心啊。
  他转头,想和妹妹分享。崔卫娇正在他身后慢慢的跟着,就像小时候一样,可是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明丽了。
  因为打猎变得干燥还有点黑的皮肤,一根洗的早已看不清原色的粗布发带挽起头发,身上也不是和其他同龄女孩子一样艳丽的服装,而是灰扑扑的没有生气。
  他兴奋的脑袋瞬间凉了下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心里的内疚和自责就越深。
  崔卫娇还在疑惑兄长怎么不继续走了,“兄长?”
  崔卫舒回神,他走向前去,帮她把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缕好,崔卫娇也帮他理好衣领,这是两人双生的默契。
  “娇儿,以后我一定让你住上大的新房子,买好多漂亮的裙子!”
  崔卫娇笑着看他,“我等着。”
  兄妹俩过了短暂的开心时刻,春天的傍晚还是有些凉,两人吃了晚饭就各自回屋了。屋子已经很旧了,填填补补还是会有漏雨漏风的情况出现。
  崔卫舒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想着他们什么时候也可以离开这间破屋,他们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在这样奔波了.....
  ‘......他爹爹娘亲弟弟都穿上了新衣服,过上了好日子。’
  他的脑中想到了今日温斌的话,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便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子。
  崔卫舒有些挫败,掀起薄被蒙住头,“睡觉。”
  而隔壁屋子里的崔卫娇此时脸色有些不好看,苍白的脸上不断冒着虚汗,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发颤,似乎极冷。她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
  一片荒地处
  荆忆面前有只男鬼,男鬼手里提着薄纸做成的红灯笼。
  这只男鬼穿着破烂带着血迹的锦袍,虽然鬼体暗淡,但依稀可辨其材质的华贵。满脸的伤痕,左眼还插着一根树枝。此时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气氛静穆。
  不多时,远处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竹沥回来了。他没看那只鬼,只是对着荆忆说:“好了。”
  荆忆终于动了,“已经将其他散鬼驱开了,你到底有什么心愿,赶紧说吧。”
  男鬼呆滞的眼睛动了动,“我想要入我爹的梦。”
  “为何?”
  “为了让他戒赌。”
  荆忆看了看周围,原来如此,男鬼生前是个书生,清高自傲,不喜欢自己家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即便是死了,这种刻入魂体的本能也依旧还在。
  荆忆倒是没兴趣知道什么,只是扔下一句。“如你所愿。”便将他送进了他爹的梦中。


第27章 火烧赌场
  男鬼的爹是走马镇最富有的人, 早年赶上了好机会,行商赚了不少钱,这些年慢慢的定了下来, 只在这一片区域做生意。
  人是个精明的人, 不然也不能有这样成就。可是这几年被人带着开始接触赌博,他完全不知道赌博里的门道, 赢了不少钱。
  男鬼他爹以为自己如此聪明, 连赌钱都是手到擒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投入到里面去。但是后面不如他想的那样一直赢, 而是越赌越输。他不信邪, 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于是越输越赌。
  他的夫人劝解不得, 一气之下带着男鬼回娘家, 在路上遇到了滑坡,掉下悬崖双双身死。
  男鬼他爹得到消息不敢相信, 浑浑噩噩的处理了他们的后事,便带着麻痹自己的心态更加扎入赌场里不出来了。
  眼看着他就要输光家底了, 男鬼带着执念找到了荆忆, 荆忆把他送进了他爹的梦里。
  他梦里果然是赌场。男鬼走到他爹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爹回头,见到衣衫整齐的儿子, 整个人都怔住了。
  男鬼把怔愣的他爹带到外面, 赌场的外面在梦里就是他们的宅院。
  “爹,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男鬼有些哀伤。
  他爹眼睛已经湿润了, 他知道这是梦, “灿怀,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可是你娘还不愿意原谅我。”
  “爹, 娘先走一步了,我也时日不多了。”灿怀往前,把他爹抱进了怀里,感受到他的颤抖,“别赌了。”
  “回归正常生活吧。娘说,这样她才会原谅你,我也是。”
  他爹此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梦里哭出声来,口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灿怀拍了拍他的背脊,“爹,好好活着吧。”眼含不舍,是对世间的留念,也是对一人在世的父亲不舍。
  他爹只感觉到了天地的颠倒,他手里死死抓住的儿子的衣角已经消失不见,一股拉力将他往地下拖,他挣扎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内一场寂静,只有他的喘气声。意识到他从梦中醒了过来,眼泪顷刻决堤。
  其实他爹知道该走出来了,可是得要有人轻轻推一把才行。死亡换来的觉悟,即使脱身也是会抱憾终生的吧。
  此时另一间房内,荆忆正随手翻着一本书,“没想到这个书生喜欢的是情情爱爱的话本,还是人妖之恋,难怪他藏得这么深。”
  “如此就是‘表里不一’了。”竹沥适时地发表了一下他的感想。
  荆忆一边漫不经心地吸收着,一边看的入神。刚看到精彩的地方,手中的书化为云烟。荆忆感觉到了扫兴,“啧。”
  竹沥见她明明好奇接下来的故事,但又嘴硬,好笑道,“回去给你找来。”
  荆忆瞥了他一眼,假装看不见他眼中的调侃,先行离开,空气中慢慢的飘来一声嗯,竹沥的笑容更大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坊间都在说,首富白家老爷终于从赌场中醒了过来,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带着一纸诉状敲响了县衙的大门。
  不多时,县衙便带着一队人来到了那个赌场,以杀人案抓了那里的东家和一众人。
  一把大火将那个害人无数的赌场烧得干干净净,一时间人们都在称赞白老爷英明。但是他本人是听不见了。上午看着火点起来了,他就回去收拾了东西低调离开了。
  崔卫舒脚步匆忙的经过了这一片大火的地方,只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崔卫娇生病了,他出来为她抓药。
  虽然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为了能抓到药,他起早将他们的存货卖了出去,勉强凑齐买药钱。
  回到家,先去崔卫娇房内查看了她的情况,还是冒着虚汗。他不敢耽误,赶紧去煎了药,扶着妹妹喝了下去。
  迷迷糊糊地崔卫娇意识不清的睁开了眼,“兄长......”喉咙干哑。
  “娇儿别说话,好好休息。”崔卫舒帮着妹妹压了压被子。
  崔卫娇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喝了药就又睡着了。
  一连几天,崔卫娇的病情都没有好转,家里的银子已经不够买药了。刚刚他因为钱不够被药堂的人赶了出来,此时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街坊邻居该借的已经借过了,人家也是要过日子的,没多少可借,也早就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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