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14/389页


  却在感恩戴德的顶点,发现残忍的真相。
  江月白根本不是什么救他出魔沼深渊的善人,而是杀遍万千魔族!只留下他一个——为了拿他的魔妖元魂,炼成一把开启虚空门的钥匙!
  他是魔族,仙魔殊途,北辰仙君对众生的怜悯不可能有他的份。
  往昔的温情后知后觉化为虚伪假意,在魔元的滋养下变成极致的恨。
  但哪怕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江月白也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一切、用残酷血腥的手段压榨他、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敲骨吸髓!
  可江月白偏偏没有那样做。
  江月白洗去他的记忆、封闭他体内的魔息、告诉他虚假的身世、为他取新的名字、教他读书写字习武练剑......
  残忍。
  甚至还让他在仙魔大战里屠杀自己的同族!
  不可饶恕。
  “为什么......”穆离渊扑上前掐住了江月白,手指用力,红的却是自己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他、玩弄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拿父母的死来羞辱他!
  江月白被掐得脸色发白,嘴角的笑意却还在,断断续续说:“恨我就杀了我......别的报复只会让我看不起......”
  穆离渊的双眸逐渐爬满了猩红恐怖的血丝。
  “我不杀你。”穆离渊猛地揽住后背将江月白抱在怀里,像个难过又深情的紧密相拥,他闭上眼,眼尾渗出了点湿,深深吸着气低喃,“我不杀你......师尊......”
  他紧紧抱着江月白,把人压进自己心口处——那个位置仿佛被看不见的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怎么压都止不住血,空荡荡的。
  就这样杀了这个人,太仁慈了。
  “仙奴要死,”穆离渊侧脸蹭着江月白的长发,满手都是江月白身上伤口的血,缓缓说,“也要物尽其用才能死啊。”
  血腥味越来越重,穆离渊横抱起江月白走到屏风后,松开手把人丢进冰凉刺骨的药浴里。
  “太脏了,”他看着那些污血在水中漂散开烟雾般的花纹,“洗干净再用。”
  魔界其实每年都会下春雪。
  只是其他人看不见。
  但在穆离渊魔息不稳的深夜,便顾不得那些倔强又幼稚的障眼术法了。
  常年无雪的魔岭,再一次于无声寒夜里千山雪满。
  红烛摇曳,四壁又变作了明镜。
  穆离渊按着江月白的肩膀,专注地看着他的表情。上一次,穆离渊只看到劲瘦的脊背,这次却能看到江月白的脸、微红的眼、忍耐时的皱眉和抿唇......
  可他一点也不开心,只觉得痛,他甚至不明白这到底是对江月白的惩罚,还是对自己的惩罚。
  “说句话。”穆离渊低声道,“师尊。”
  他想听江月白的声音。哪怕是嘶哑破碎的,哪怕一句。
  凉水被染成温热,江月白闭眼仰在浴盆边缘,湿发上的水珠随着身体晃动一滴滴落下,却一言不发。
  穆离渊掐住咽喉将人按进了水里!柔软的发丝与淡淡的血雾一起在水下漂散。
  江月白终于睁开了眼,无言地看着穆离渊。
  晃荡的水像他的泪。
  不够解恨。
  若是这个人可以不死,穆离渊只想将他一寸寸撕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喂给黑鹰与魔兽,再将他一寸寸拼好缝起来,重新接受自己的恩赐与惩罚。循环往复,千千万万次。
  可惜这个仇人只能死一次。那一次一定要极近奢靡、极近残忍、极近美丽。
  可惜。
  苍天太不怜悯自己。
  为何要自己遇上这样一个人。
  穆离渊想过很多次,若时光倒流,有机会能回到从前,是回到阴冷的魔宫、还是回到紫藤花开的沧澜山,他总是慌张地掐断思绪,不敢作答。
  他的一辈子已经毁了。他要让这个人一起陪葬。
  一起坠入无边地狱。


第6章 慕归剑
  这双手染血的时候最美
  “阁主,沧澜门来书!”
  纪砚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拿来。”
  侍从将信封捧上前,纪砚接过扫了眼,扔在桌上,继续对镜整衣襟和袖口:“对了,那邬老头又来了?”
  侍从答道:“邬掌门从申时就候着您了。”
  纪砚喉中低混地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整好鬓边碎发,一点一点抚平衣襟褶皱,而后从桌头拿起兰花扇子,迈出了门槛。
  草长莺飞二月天,树梢花团锦簇,像从碧空坠下的彩云,随风散香。
  玄书阁的纪阁主爱花,人尽皆知。
  纪砚一路走过花道,扇尖拂过绿叶、掠过百花,处处留情。
  “听说魔族在北边打仗,三界最近不太平,”侍从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纪砚长腿迈出的步子,小心翼翼从侧面瞧了纪砚愉悦的脸色,才敢放心大胆往下说,“邬老年纪大了,女儿又要出嫁,准备招些亲传弟子在身边,说今年想从守护寮的抽分里留下些,各个地方都要用银子......”
  花枝猛地一颤。纪砚站住了脚步。
  侍从也急忙跟着刹住,吓了一跳:“阁、阁主?”
  纪砚转身,笑了笑,剑眉星目也能让人如沐春风:“他缺不缺银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缺银子。”
  “阁主......”侍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张跪地,“阁主,我、我没有拿邬老头的好处!只是看他天天来日日来,您不烦我们也烦......”
  “收拾好你的东西,”纪砚头也不回,冷冷说,“天黑前消失。”
  纪砚到议事堂的时候,邬蕲已经恭敬地候在门口了。
  纪砚脸上笑容洋溢,远远就打招呼:“邬老前辈!怎么不进去坐着?”
  邬蕲鬓发已染霜,却朝着纪砚微微躬身:“老夫见着阁主心里高兴,坐不住,”他抬起略显浑浊的双眼,用力作出笑容,“纪阁主近来可好?”
  “好好、都好!”纪砚笑得爽朗,却没进门,只摇着扇子点了点头,“我正要去红袖馆赴芳兰姑娘的约,自然心情大好。邬前辈一起吗?”
  邬蕲面色僵硬地立在原地。
  红袖馆,是专供玄书阁修士消遣的地方。芳兰,是纪砚光明正大的情人。
  这样的邀请,不如说是逐客令。
  “纪阁主先办要事,”邬蕲声音暗哑,“我这一把快入土的老骨头,就不去扫您的兴了。”
  “哎,别这么说,不吉利。”纪砚扇子一合,敲了敲邬蕲肩膀,“邬前辈身强体健,还要再和晚辈共事十年百年。”
  “是、是......”邬蕲讪讪应着,“阁主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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