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188/389页


  是冬雪还是春雪?此间暗夜无光, 他已经分辨不清了。
  总之又是一年。
  从冬雪到春雪, 再从春雪到冬雪,一年复一年, 他已经与想念的人分别了整整十载。
  灵海山巅他只闻到了江月白的气息、玄天仙境他只听到了江月白的声音、登仙台前他只远远看了一个侧影......
  他很想江月白, 但说实话, 江月白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
  只有每夜最深的梦里, 故时旧景里的江月白才会眉眼清晰。
  做梦, 是他现在唯一不痛的时候。
  支撑命脉的死生之花在渐渐抽离, 穆离渊身体上大伤小伤都开始渐渐浮现渗血——他这些年受了数不清的伤,但都被这朵死生之花掩藏得很好。
  因为他以为总有一天还会和江月白重逢, 想要相见的时候不再带着对方厌恶的血腥与魔气。
  可如今他知道江月白已经不会再看他, 也没有藏着血污的必要。
  垂落的深蓝衣摆开始向下滴血。
  一滴一滴, 落在下方缓慢翻涌的魔界暗河里。
  穆离渊闭上眼,在想——
  若在死生之花流逝干净之前, 他还能再梦见一次江月白就好了。
  * * *
  “我真的做不了, 你放过我?啊?行行好吧你!”
  御泽头一次在擅长的领域感到挫败。
  江月白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人, 应当说, 从不给人添麻烦。
  但这次御泽深深感到了江月白的“麻烦”。
  他这些日子给剑心捏了不说上百也有大几十副身子,每一副江月白都不满意。
  吹毛求疵。
  御泽瞧着江月白的样子,心里闪过这四个字。
  他寻思着平日里也没见江月白对什么挑剔过,宫殿什么样式都无所谓、酒喝什么味的也都无所谓,怎么偏偏就对剑心这张皮囊挑三拣四?
  剑心是他的宝贝没错,但宝贝成这样也太过头了吧,跟疯魔了一样。
  腹诽完毕,御泽又心软地败下阵来,叹气道:“好好,我再做、我再做就是了。”
  江月白左手拿着那幅他画的画,右手在御泽捏的人脸上细细摸过,又严谨地挑出了一个问题:“眼睫方向不对,眼尾的眼睫不是这样整齐的,有的是弯曲向上的、但有的是垂下的。”
  御泽崩溃:“你怎么不说眼睫毛的根数不对啊?啊?”
  江月白一本正经地说:“根数是有些少了。”
  御泽脸色黑紫,骂人的话几度想要喷薄而出又几次憋着咽回去,几乎要吐血了。
  “你没事吧?”他最终忍无可忍,“你是不是病得太重,伤到神志了?”
  “怎么说话呢前辈。”青芷抿了偷笑的唇,摆出严肃神色,“再生气也不能拿病人的病开玩笑呀。”
  “是是,我的错。”御泽对医德高尚的青芷反省了错误,转向江月白道,“我只能说我尽力,我是会捏身子,但我不是搞画画搞雕刻的,你让我搞一模一样的,我真办不来!”
  从前他给小仙倌们捏身子就没有重样的,哪怕是同一个仙倌,第一次和第二次的身子都完全两个人。倒不是他有什么创造力,只是他根本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样,全随心走。
  江月白没说话,放下了画纸,忽然捂嘴咳嗽了起来。他一低头,那几根阳光下闪烁的白发就极其扎眼,晃得御泽心里直抽抽。
  御泽咬了咬牙,心道江月白这臭小子能耐高啊,不想让人心疼的时候恨得人冒火,想让人心疼的话也就一个动作的事儿,话都不用讲。
  “你去歇着,”御泽摆了摆手,换了耐心的语气,“我再试试。”
  “不用了,有些东西说不清楚......”江月白拿开了手,唇角有极淡的血色,“前辈借我些灵力,我自己来吧。”
  “你......”御泽几乎对这个人无话可说了,“你怎么来?就算我给你了灵力,你的灵脉能经得住灵流吗?简直是胡闹!”
  江月白垂眸不再出声。
  青芷咬着下唇扬了扬眉毛,抱着药罐跑了。
  仙池边恢复了安静,御泽呼吸有些沉重,瞥了江月白一眼,又瞥向别处——不想看他。
  看他就忍不住骂他,骂完了又忍不住心疼。
  这人怎么长的。
  御泽突然好奇起江月白的师尊来。江月白做师尊的时候从不发火,不知道江月白的师尊是不是经常发火。
  想到这儿,御泽就脱口问了:“你师尊骂过你吗?”
  ЙáΝF
  江月白闻言,微愣了一下,才低声道:“当然。”
  “打过你吗?”御泽坐回了池边。
  “打过。”江月白如实作答。
  “该打。”御泽从江月白手边抽过那张画,在面前抖开,重新研究起来,“告诉你啊,你这种表面看着听话实际倔得不行的,”他侧眼瞟了江月白一下,“最欠打。”
  江月白生病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多耀眼锋芒,微垂双眸时还显出几分安静乖顺,他听了御泽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微哑:“前辈教训的是。”
  御泽冷笑了一声:“少来,我只是看你病得可怜,”御泽把画纸抻展了些,低头继续看,“顺便提升提升我的捏人技艺。”
  画中人画得最细致的是那两只眼睛,御泽看着那些有浅有深的笔墨,几乎怀疑江月白不是剑修,倒是专修书画符篆的。
  眼尾的眼睫的确如江月白所说,不是都朝一个方向长,而是有的上弯出曲线、有的下垂出弧度,错落有致——这样的眼睛,离近看觉得精致,离远看觉得深邃。
  至于睫毛的根数......江月白还真给一根一根画出来了。
  御泽:“......”
  这不是难为他这个老人家吗。
  “你怎么观察得这么仔细的?”御泽拧眉。
  他是真心实意地发问。
  这得离得多近的距离去瞧才行?
  眷侣深情对望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不仅得深情对望,还得点着明烛灯笼望才行。
  “没观察过几次。”江月白说,“凭印象画的。”
  御泽合上画,叹气道:“做这么精致有什么用?这皮囊不过是个暂时养剑心的壳子,又不是真人,”他停顿一下,“陪不了你多久,你要是想......”
  “前辈做就是了。”
  御泽也难得好脾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他起身走到那具身子前,蹲下来重新捏那张脸。
  眼睛重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上的日光都变作了月光。
  御泽对自己现在处境感到无奈又好笑,他似乎是在陪一个仗着生病无理取闹的孩子玩游戏——他以前对自己儿子也没这么陪着玩过什么。
  “先说好啊,剑心不是真的人魂。”御泽手上小心翼翼地操纵着灵雾,把它们搓成细线,粘在那只眼睛的眼角,“这娃娃做好了也是假的,不会说话的那种啊。”
  江月白说:“知道。”

当前:第188/38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