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19/389页


  纪砚动作一停,抬起头:“全撤走了?”
  飞鸟暗探点头:“是。”
  纪砚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须臾,又道:“沧澜门内呢。”
  飞鸟暗探说:“山门戒备森严,我们进不去。但校场的训练声重新响起来了,看样子是已经休整恢复了。”
  “休整恢复......”纪砚的手指搓卷着书页的角,喃喃道,“太快了。”
  纪砚鼻梁与眉眼线条很锋利,不笑的时候只有冷酷。
  暗探不敢抬头看这个时候的阁主。
  纪砚闭上眼,皱眉沉思。
  忽然,他卷着书角的手一停。
  桌椅被推开,纪砚弯下腰在铜盆里翻找东西。
  片刻后,他从灰烬里拣出了指甲盖大的一小片纸,碎片上只有两个残缺的字——“......无事......”
  纪砚把烛台挪近,在光下仔细看这两个字。
  夜晚很静,只有极其细微的虫鸣从远处传来。案头的蜡烛越来越矮,笔直烛身逐渐变作没有形状的红液,在底座里漫开。
  纪砚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把纸片扔在了书页上,又悠哉地靠回了椅背。
  飞鸟暗探伏身半跪,没有得到下一个命令时不敢抬头,直到他听见纪砚笑了一声。
  纪砚笑着说:“这不是师尊的字。”
  北辰仙君,不在沧澜门。
  那沧澜门于他便不足为惧。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纪砚合上书页,笔架上的毫锥被这阵薄风吹得来回摆动。
  他伸手挑出最中间的一根——
  宝器雾障禁制消散,露出霁蓝釉与绿松石交错打磨的笔杆,青松黛石,仿若名画镶嵌三寸天地间。
  碧霄星坠寒风尽,苍梧翠柏如浪起。三色兼毫的笔尖是从画中涌出的飞瀑,磅礴而下却落纸柔软,将笔中狂风化作一点墨香。
  此笔名曰“无声”。
  不青山仙书会,纪砚曾执此笔题诗山壁之上,衣袖翻飞之间石屑崩溅!
  “风过崇峦花有信,雪来岚岫山不青。笔动层汉画云开,浓墨滴落三两星。”
  烟尘四起又坠落,云开雾散,一道孤月照亮石壁——
  遒劲笔锋力透山石,沟壑深如刀凿斧刻!
  禽兽伏洞,虫鸟隐息,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青绿草色沿着诗句字字生长,不青山上赫然青色成片。
  好一首,无声。
  片刻寂静之后,四下爆发雷鸣喝彩:
  “三寸之笔,不输三尺之剑!当真好功力!”
  “不愧是晓作临池、暮画丹青的圣手纪砚!得见此诗一首,胜读万卷仙书!”
  “我等恐怕需再练十年,也只能在纸上写下这样一首诗,自愧弗如!”
  一首山诗动仙门。
  诗无声,画无声,无声笔过尽有声。
  一时间,三界争先效仿,剑修音修纷纷改学书画,各类名笔层出不穷,什么“绘清欢”、什么“芙蓉生”、什么“走云霞”......
  每过一段时间,总有风光一时的修士被称为“不输纪砚”、总有一支笔被称为“无声第二”。
  可无声,永远只有一支。
  纵使每日都有跃跃欲试的年轻修者不远万里赶到不青山,却再没有人能在不青山上刻下诗句。那首“风起无声”被苍梧翠柏覆盖,字句永生天地间。
  不青山亦改名成了画青山。
  而被誉为“妙笔圣手”的纪砚本人却再没有回过不青山,只在听到那些“无声第二”时开怀大笑,于锦团花簇中多喝一杯:“后生可畏!我还是喝酒吧。”
  他很清楚那些风光大多昙花一现,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无声第二。
  除了题诗的人名为纪砚,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没有说过,但众人都心照不宣。
  因为那支无声笔,是北辰仙君江月白的传世之作。
  天下无价之宝。
  北辰仙君只做过三件兵器,一把剑、一支笔、一张琴。
  给自己的三个徒弟。
  琴名“斩雷”,铮铮一曲响,杀尽百万兵。
  一张破雷惊雨的七弦琴。
  曾经只用三个音震碎西北妖山,留下一道深渊巨壑。
  彼时群妖奔窜,万人惊愕。乌云翻涌起,闷雷催雨下。
  抱琴立于云端的身影撕下面纱——
  漆黑夜色里,最先出现的是一点耀眼
  喃颩
  朱唇,仿佛这个黑夜是为了迎她而无星无月。
  好锋利的琴、好凶悍的音!
  竟是出自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之手。
  “这、这是......”
  “夜来风雨——斩雷琴!”
  “她是北辰君的徒弟......晚衣!”
  “是晚衣!她来救我们了!沧澜门来人了!我们有救了!”
  晚衣持琴飞向夜色深处,那里是凶险妖巢,她却面不改色。
  仙姿不见,唯剩飘带残影。
  “走吧。”
  逃命去吧。
  万千凶妖,一人一琴足矣。
  空中余音经久不散,是少女冷艳的施舍。
  人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朝着着晚衣所去的反方向逃离。
  有老者拄剑咳血:“老夫四十七载修行,却不及少女三下拨弦,枉活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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