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27/389页


  云桦许久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会选择静观其变,但这次我选择信秦嫣一回。”苏漾神色认真,“老云,要真是纪砚的计谋,我也认了,我不能不管江月白。哪怕是假的,我也要去看一看。”
  云桦沉声:“你和秦嫣先后离山,若惊动了纪砚,给沧澜门引来战火,你担待得起吗。你身闯魔界,若惹恼了穆离渊,他毁约卷土重来,你又能担待得起吗?”
  “我担待不起。”苏漾在离开前说,“但我不愿再这样活着。”
  这样,拿兄弟的命作押换来苟且偷生的日子。
  很没劲。
  大不了所有人一起死。
  * * *
  魔界的夜晚第一次灯火盛放不夜天。
  明日魔尊要大宴魔修,魔宫四处都挂着灯笼,环绕魔宫的群山上篝火燃得热烈,金黄色星星点点连接成片,漫山遍岭延伸,令星辉失色。
  星火不夜天,也是无数魔修激动的不眠夜。
  ——能尝到尊上赏赐的仙体灵肉,不知能抵得上修炼多少年。
  星邪殿四周禁制层层,隔绝了火焰与嘈杂。
  江月白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白衫,靠着石壁坐在玉榻旁。
  浑身的伤口红肿溃烂,痛得发烫,冰凉的玉石和冰凉的石壁贴着皮肤,饮鸩止渴般融化着热烫,再慢慢发酵成更强烈的痛。
  疼痛可以让人神志清醒。
  殿外已是深夜,混乱吵闹隔着几层墙壁与禁止屏障依然能隐隐约约传到殿内。
  魔族们都在期待明日的盛宴,讨论仙体灵肉做成的食物该会有多美味,笑声中是掩饰不住的饥饿与渴望。
  江月白闭眼仔细分辨着那些欢笑里的模糊议论。下一刻,那些议论声忽然放大,变得极度清晰,每一个贪婪残忍的字眼都清清楚楚传进江月白的耳中——
  殿门从外面打开了,雪白的月光照亮了阴冷的大殿。
  晚风中有极淡的花香,混杂着血腥味和魔气,闻起来很古怪。
  江月白睁开眼。
  逆光而立的人身后是血月和火焰,黑袍的阴影蒙着一层血色,像刚从饮血啖肉的沼泽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殿门一点一点闭合,将那些血与火关在门外,殿内昏暗的蜡烛逐渐照亮了穆离渊的脸——这张脸并不像恶鬼,深邃凹陷的双眼如同墨笔勾勒出精致的线条弧度,只是这双眼里一点光也没有,只有无言和疲惫。
  江月白的嗓音依然是淡而哑的:“想来和我说什么。”
  穆离渊一步步走近,停在玉榻前。
  江月白的薄衫被这阵开门的风吹得飘动,露出了很多勾人风景,但他仍然保持着单膝弯曲靠坐的姿势,仿佛故意诱敌深入的美人——若非看到这幅风景的人很清楚,江月白只是对这些事太过凉薄而毫不在意,也许真的会沦陷在某一瞬的风月计谋里。
  “最后一夜了,”穆离渊垂了下眼睫又抬起,像是一个无声的叹息,“师尊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江月白沉默地回看着面前人,神色漠然得没有温度——如果再仔细去看,就会发觉他其实并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半空中某处虚无。
  良久,江月白终于动了一下唇。
  穆离渊的呼吸都为对方即将出口的话放缓了,却只听到冷淡的两个字:
  “没有。”
  穆离渊维持着僵硬的站姿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慢慢屈膝半跪下来,在极近的距离直视着江月白的眼睛。
  这是一双漠然又惹人遐想的眼睛。
  江月白的眸色很好看,雪雾一样冷而朦胧,自上而下垂眸俯视他时,又总是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怜悯与宠溺,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让追逐的人发疯。
  穆离渊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团紫色,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去拉江月白的手。
  江月白垂眼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小段紫藤花枝。
  “你又想玩什么。”江月白问。
  穆离渊把紫藤花枝绕过江月白的手腕,低着头仔细地缠着花枝头尾相接的地方。
  他反复调整,又一点点翻拨花瓣,确保花枝上的每朵小花都面向外侧,才松了手。
  抬起头时,似乎完全忘了他们之间的深仇血恨和剑拔弩张,眸底清澈:“我觉得这个好看。”
  江月白说:“明天不还是要摘下来。”
  仙灵宴的食物是仙体灵肉,当然要将做食物的人剥除干净衣物杂饰,才好一片片切割成碎肉。
  穆离渊拉着江月白的手没松:“师尊害不害怕。”
  江月白没说话。
  穆离渊攥紧了江月白的手把他拉进怀里,手臂缓缓用力,抱紧了怀里人。
  “师尊为什么不害怕,”他搂着江月白,摸到了满手的血,脸埋在江月白的肩头,嗓音堵得模糊,“师尊为什么不说话......”
  穆离渊闭上眼,在心里想:只要江月白说一句“害怕”,说一句“不要”。
  他就不杀了。
  不杀了。
  仇人已经认错了,已经服输了,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不用再赶尽杀绝了。
  这是他的仙奴,他要永远锁着,每日每夜折磨、永无止境折磨......
  “手刃仇人都不敢。”江月白的嗓音很轻,但因为身体紧贴而带着细微的震颤,把语调里的那点寒意传遍全身,“还要抱着仇人哭一场么。”
  穆离渊的思绪像被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砍断,戛然而止。
  他扳住双肩推开江月白,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江月白的脸。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但他知道自己要疯了。
  每一次他想要逼自己放下仇恨,下一刻就会被更加强烈地激怒,心中只剩下燃烧的仇恨。
  他真的被逼疯了。
  穆离渊猛地提着衣领把江月白从玉榻上拽下来,一路拖行,踹开密室的暗门机关,把人狠狠摔在刑架堆里!
  锁链晃动,巨响回音层叠。
  江月白低头吐了口血,翻身靠在铁架上,微微喘着气。
  薄衫彻底被撕裂了,黑发散落得到处都是,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苍白。石壁烛台的蜡液坠下,刚好落在锁骨,绽开一点血泪般的殷|红。
  “是啊,这么久了,”穆离渊用铁链绕过江月白脖颈将他锁在刑架上,“这些东西却还没舍得对师尊用,太可惜了。”
  江月白没有任何反抗,平静甚至顺从地让他拉开双臂双膝,直到穆离渊点亮了红烛,江月白的身体才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在烛火晃动的光影里闭上了眼。
  因为对面有镜子。
  “我想......”穆离渊在江月白耳边低声说,“在师尊身上留下我的东西。”
  江月白没有睁眼:“你不是留过很多次了。”
  穆离渊喉结微微滚动:“那是在里面......”
  江月白淡淡道:“不止吧。”
  明明自己才是施罚的掌控者,可穆离渊心跳却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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