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363/389页


  江月白在压迫的拥抱里艰难侧过头, 看向了穆离渊。
  “小草......”江月白先轻声喊了他的昵称, 而后才很温和地吩咐, “你帮我找些水来, 太热了......我被烫得口渴......”
  这道沙哑的嗓音如同锋刃参差不齐的刀片,
  每个字都在刮磨穆离渊的心。
  穆离渊滚动着喉结,沉默了很久,才缓慢地后退了一步:“好......我去给主人找......”
  那些缠绕着江月白水流触手的确是火热的,穆离渊甚至能看到它们蒸腾出的热气——
  随着他后退的步子,渐渐将江月白淹没在危险的雾霭里。
  退到神殿门口时,穆离渊才转过身,凝聚魔息扬手一刀!斩断了周围侍从身上无形的束缚。
  锁链是透明无色无形的,判断它们缠着哪里全凭感觉。
  刀气划开无形锁链的同时也将侍从们的手臂划出了伤痕。
  只是他们刚出声哀嚎喊痛,就被穆离渊阴沉的嗓音打断了:“你们都出去。”
  侍从们全都惊惶失措。
  他们看看神殿深处诡异的场景,又看看近处人阴郁的脸色。
  最后都跟在穆离渊身后出了神殿。
  “守好神殿的大门,不准任何人进。”穆离渊说,“做不到,就不用活着了。”
  穆离渊交代完,转身沿着长阶向下走。
  以往江月白与旁人做什么事要他离开,他都是愤闷委屈的,满心不情愿。
  唯独这次是自觉自愿的。
  走下神殿长阶时甚至有一种麻木的平静。
  吃醋委屈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有为之难受的资格。
  平静是因为自己没资格了。
  以前他很清楚,江月白回应给那些人的爱只是给乞讨之人的施舍,施舍是冷漠的、没有任何感情的,
  不过是纵容一次触碰、赏赐一个吻......
  但这次江月白给那人的并不是施舍。
  那不是自上而下的眼神。
  他回想起曾经天道说的“更高层级的世界”。
  他贫瘠的思想想不出那是怎样精彩繁华的世界,但他知道也许那个世界里的人,才是可以与江月白平起平坐的人,可以让江月白平等相待的人——能真正被江月白看做“人”的人。
  而这个世界的他们只是江月白俯视的、消遣玩乐的花草蝼蚁。
  那是根本无法逾越的可怖鸿沟。
  大漠的夜晚寒冷。
  数千人还被无形的绳索束缚着,僵立在神殿下。
  从高处看去,像一排排任由巨人摆布的玩具。
  穆离渊停在头狼身前。
  景驰因为想要挣脱束缚用力到目眦欲裂,眼底充了血。
  穆离渊挥刀斩断了他身上的绳索!这一刀很猛,砍到了景驰的肩膀,景驰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你......”景驰捂住伤口,没空纠结这一刀是不是公报私仇,当即就要往神殿去。
  “别进神殿。”穆离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为什么?”景驰转过头,怒吼道,“你主人被怪物劫持!你不去保护吗!”
  “那不是怪物,”穆离渊说得很缓慢,“那是主人的爱人。”
  景驰愣住了。
  那个只从江月白的描述里听到就能感到十足威胁感的敌人,此刻突如其来地到了眼前——像一根疾驰而来的利箭!把幻梦扎破成了泡影。
  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从前他们都默契地怀着“那人来不到此处”或者“那人是个短命鬼,陪不了江月白多久”的自私念头,可现在那个人宣告主权般降临,要把他们卑鄙偷来的一点欢愉全都夺走。
  气氛寂静得只能听到景驰沉重的喘气声。
  沉默片刻,景驰问道:“那人要带他离开吗?”
  “也许吧。”穆离渊松开了景驰,垂眼收刀回鞘。
  景驰盯着穆离渊平静的表情,极为不解:“你就这样甘心?!”
  “狼王殿下不是要去沙漠之眼寻找明珠吗。”穆离渊抬起眼,望向远方,哑声说,“去找吧......那是主人要给爱人准备的成婚礼物。”
  景驰凶悍的面部肌肉抽动着,似乎在狠狠地咬牙:“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找!”
  “多找到几样能讨主人欢心的东西,”穆离渊停顿一下,缓缓说,“也许还能让主人在这个世界多停留几天。”
  ......
  沙漠干旱,最近的水源也要走上几十里,神殿附近有用木桶积蓄的雨水,但穆离渊觉得那些雨水太脏了。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被透明绳索勒出的血口,而后去了一趟远处的苍宁河,取到了清澈甘甜的水。
  回到神殿时,长夜已经过半。
  原本明亮的月有些暗淡了,似乎是受到了方才的风暴肆虐,变成薄薄浅浅的一片,虚弱地挂在天边。
  神殿四周强大的威压散去了,晚风寒冷干净。
  穆离渊知道那个怪物已经离开了。
  他在外面提前把水换了个干净的水囊装好,才登上长阶走进神殿——
  昏暗的月光从露天穹顶落下,照亮了殿内弥漫着的湿雾。
  雾气有温度,和体温一样温热,每走近一步就被更潮湿的气息包裹——这种气息是极度暧|昧堕落的,在满殿圣洁的断壁残垣里显出更加放肆的堕落。
  穆离渊一路缓步向里,目光所及狼藉遍地。
  桌椅翻倒、挂画掉落、纱幔断裂......
  整座神殿仿佛被一张巨口当做食物残忍地嚼碎了。
  狼王的宝座是用整块坚固的晶石铸成的。
  可此刻连最坚硬无比的金刚宝石都绽开了裂纹。
  江月白横躺在宝座,腿弯搭在一侧的扶手,后颈仰枕着另一侧的扶手。
  盛典的隆重衣装被撕扯得没剩多少,衣衫碎屑散落得遍地都是。江月白身上只有一层从穹顶坠落的破碎纱幔,蜿蜒缠绕,顺着腰侧和腿弯的弧度垂落。
  周围的雾气是暖的,可穆离渊却浑身都冷得发抖。
  心脏早就不会跳了,被冻成冰块又裂成碎片,流得满胸腔都是血。
  他缓慢地在宝座边跪下,脱了自己的外袍想给江月白盖上,但手抖得太剧烈,还没有碰到江月白的身体外袍就滑落了。
  氤氲的雾气被衣衫落地扬起的风吹得微微飘散开,好似画卷表面的风霜斑驳褪去了,露出了清晰又震人心弦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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