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家的仵作娘子》作者:细雨鱼儿出》第13/372页


  萧逸眉头紧皱,又狠狠拍了拍惊堂木,嗓音微冷,“真相到底是什么,本官自会查明。这个案子的情况,本官已是大致了解了。
  来人,把彭十郎的尸首抬上来,传仵作。”
  彭家不是普通人家,自然知道萧逸是谁,听他这么说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表达着对徐静的不满。
  徐静十分坦然地站在一边,听到萧逸说传仵作,眸色微微一动,一颗心难以抑制地躁动起来。
  仵作,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同行。
  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验尸技术到什么程度了,这刚好是个机会,让她好生查看一番。
  很快,就有两个衙役抬着一个盖了一层白布的担架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担架放在了公堂正中间。
  一个个头矮小穿着深灰色老旧布衣的老头紧随其后。
  衙役把担架放下后,他立刻走过去,先是给萧逸行了个礼,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便蹲下,动作利落地把白布掀开,彭十郎的尸首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时间不过过去了小半天,彭十郎的尸首变化不大,只是心口处的那把刀被拔了出来。
  跟案件相关的物件,都被站在一旁的一个衙役用托盘托着,等待随时调用。
  彭家人见到彭十的尸首,立刻又哭哭啼啼起来,好几个人作势要走上前,被衙役死死地拦住了。
  徐静早上虽然也见到了彭十的尸体,但那时候天光暗淡,她无法清楚地看到尸体的情况,此时在快到正午的亮堂光线下,彭十尸首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可见。
  她定定地看着,一双眼眸,不知不觉地微微眯起。


第15章 狠狠打他的脸(一更)
  徐静却不知道,她在观察尸体的时候,有人也在观察她。
  萧逸凝视着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毫无畏惧之色的徐静,眼眸微眯,眉头不自觉地越皱越紧。
  虽然不管是从哪一方面,他都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但这回再次见面,这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向他传达着,她这个人十分可疑这件事。
  萧逸不是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但作为朝廷命官,世家大族的嫡子,他的性子中天然地带着多疑。
  这个女人突然变化如此巨大,可是有什么内情?
  这个内情,可与他有关?可会对他有任何威胁?
  在查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他似乎也无法立刻和这个女人划清分界线。
  萧逸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抿,收回了注视着徐静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查看尸首的仵作。
  这仵作姓吴,是安平县唯一的仵作,安平县以前的案子,也是他帮着验尸的。
  他先是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把彭十的尸首查看了一遍,还时不时抬起手掀掀彭十的眼皮,捏捏彭十的身体,道:“死者身体已是高度僵硬,死亡时间推断为十二个时辰以内,身上除了心口处的伤口,没有明显外伤……”
  看到彭十心口处的伤口时,他尤其认真,还解开了彭十的衣服,俯下身看了许久。
  很快,他脸上露出些微困惑之色,突然从随身的工具包中,拿出了一根粗长的银针,用皂角水擦洗过后,探入了死者口中。
  见到仵作这一举动,彭家众人显然很是讶异。
  这……这不是怀疑是毒杀时才会做的检验吗?!
  难道这仵作竟然觉得,他们郎主有可能是被毒杀的?
  薛姨娘忍不住道:“你这仵作怎么回事!我们郎主很明显是被人用刀杀死的!你到底会不会验尸!”
  徐静不动声色地看了站在前方的曹氏和木总管一眼,见曹氏的脸明显微微白了,木总管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仵作。
  荷香扶着曹氏,眉头紧紧皱着,似乎也有些紧张和不解。
  萧逸看了他们一眼,又用力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肃静!”
  过了良久,仵作才把银针从尸体嘴里拿出来,却见那银针前端,明显有一小截变成了青黑色!
  公堂中顿时响起一阵隐晦的抽气喧哗声,在场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根银针。
  银针……竟然变黑了!
  难道,彭十真的是被毒杀的?!
  就在这时,那仵作道:“大家莫急,银针变黑不代表死者就是被毒杀的,也有可能是银针在死者身体里沾染了什么污秽,要先用皂角水清洗一番看看,若银针上头的黑色不退,才说明死者是被毒杀的。”
  徐静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仵作看来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说得没错,银针变黑,不一定是因为毒物,但可也不是因为什么污秽。
  银针验毒的原理是,银在接触含硫的毒物时,表面会产生黑色的硫化银,但当它接触到因为尸体腐败而产生的硫化氢等物质时,一样会变黑。
  听到仵作的话,大伙儿都不禁死死地盯着他手上那根银针,就见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沾了一点皂角水后,用力地擦拭着银针变黑的地方。
  很快,他就把那块布拿了开来,公堂上的喧哗声顿时更大了。
  ——银针上的黑色,被擦去了!
  坐在上首的萧逸不禁眉头微蹙,看着仵作手上的银针。
  仵作见状,把银针放下,转向萧逸的方向,行了个礼道:“萧侍郎,小人已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这具尸体……”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疑道:“这具尸体,确实是被人用刀子刺中心口而死,凶器正是当时插在尸首上的刀!”
  他话音刚落,荷香就忍不住激动道:“我就说,我们郎主怎么可能是被毒死的!他就是被这毒妇用刀杀死的!”
  “这毒妇竟然还好意思伸冤!这下更确定凶手就是她了吧!还连累萧侍郎白忙一场!”
  “这种心狠手辣的毒妇就该立刻处死!还有她那两个侍婢,定然是她的同伙,也该一起处死!”
  原本刚燃起了一丝希望火焰的春阳和春香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们慌乱地转头看向自家娘子,就见她脸色紧绷,嘴唇紧抿,眉头深深皱起,脸色古怪地看着地上的彭十。
  春阳和春香只以为娘子受刺激太过,一时没反应过来,春香沉不住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着急忙慌道:“萧侍郎,我们娘子真的没有杀人啊!求萧侍郎明察!”
  同时心里暗暗期盼,别管那仵作说了什么,以萧侍郎的英明,应该能看出他们娘子不是凶犯。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然而,萧逸只是眸色沉沉,好半天没有说话。
  徐静转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见他薄唇轻启,淡声道:“既然这便是吴仵作的判断,本官自是会认真采纳,来人……”
  这下子,别说春阳和春香了,连徐静的眼眸都微微瞪大,须臾,冷冷地一笑。
  很好,她就说这男人面对她的转变似乎太淡定了一些,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不相信以萧逸的能力,会看不出吴仵作方才的怪异之处。
  他却丝毫不提,只说会认真采纳仵作的判断。
  这男人,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试探她。
  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试探她,但同样身为查案人员,她无法认同用敷衍办案的方式试探别人。
  如果她自己不是有查案的能力,这一下子只怕就要被他逼得崩溃了。
  徐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上首的男人,忽然走前一步,冷声道:“萧侍郎,对于吴仵作的判断,民女不服,民女请求,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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