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铃铛》作者:玉寺人》第48/180页


  但等待的过程依旧煎熬。
  虽然表面淡定的劝说了谢为,但蒋莞自己心里也是又怕又焦躁,根本没底。
  她戴上蓝牙耳机, 不断循环着一段音频――是八年前贺闻朝弹琴时她在旁边录的一曲, 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钢琴曲。
  《水边的阿狄丽娜》,音调柔婉舒缓, 娓娓动人,在少年当时灵气到近乎井喷的琴艺下被演绎的十分动人, 虽然有些青涩, 但依旧好听的要命。
  就算是蒋莞这种不懂艺术的,十分俗气的人,当时也被实实在在的惊艳到了, 被吸引着录下这一曲。
  这些年她心烦意乱压力过大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翻出来听。
  听着听着就会平静些许, 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又过了五个小时,手术室亮起绿灯,谢鸢的主治医生出来说‘手术很顺利’,两个人才真正重重松了口气。
  蒋莞注意到谢为绷直的背这时才放松下来,漆黑的眼睛流光溢彩,可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种大厦将倾也能巍峨不动的性子,她自问比不上一星半点。
  蒋莞开心的很明显,和梨清雅一起拉着医生问东问西,问各种术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然后用备忘录细心的记下来,发给谢为。
  “小五,”等医生走后,梨清雅才问她:“你在京北待多久?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黎姨,不会啦。”蒋莞笑了笑:“我和上司请了一周的假,唔,还能陪鸢鸢待个三四天。”
  经历过一次大手术就仿佛劫后余生,这个时候的梨清雅作为母亲,其实和ICU里的谢鸢一样脆弱。
  偏偏谢为又是个硬邦邦的性子,若指望他去安慰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蒋莞这个时候能在医院陪着,梨清雅实际上是很欣慰的,握住她手温柔的笑笑。
  “小五,鸢鸢得在icu里观察四十八个小时。”她忙说:“你先回去歇歇吧,都跟着陪了十几个小时了。”
  早八点手术,经历了十五个小时的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梨清雅当然不可能劳累蒋莞跟着一起陪床,女孩儿能陪着这么久给她宽慰,她已经很知足很感恩了。
  蒋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黎姨,你……”
  “我没事的,白天都是你和阿为守着,我已经休息过了。”梨清雅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笑了笑:“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医院陪着,你不用担心阿姨。”
  蒋莞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从洗手间出来的谢为掐住后脖颈,二话不说的命令她:“你们都回去休息。”
  “我在这儿看着,住病房。”
  他说话向来是不容许别人反驳的,两个人沉默片刻,只好照做了。
  “那我明早过来替你?”蒋莞问。
  “不用。”谢为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倦:“谢鸢这两天在icu里,其实用不着人,等后天转到普通病房了再过来就行。”
  蒋莞眨了眨眼,没有反驳。
  毕竟这是事实,刚做完手术的人在icu观察的时候,家属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那你也得休息一下啊。”蒋莞犹豫地问:“我住在你那车行,你住哪儿?”
  要不……她还是去找个酒店比较好,也更方便。
  “你踏实住着就行。”谢为淡淡道:“我就在病房。”
  医院里也需要有个人守着随时等消息,他当仁不让。
  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蒋莞看着谢为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疲倦,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谢鸢手术成功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心里轻松了不少,虽然余悸犹在。
  她开车回到车行后简单洗漱了下,窝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蒋莞想着第二天不用去医院陪护就没定闹钟,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她头疼的厉害,喉咙也成了刀片嗓。
  轻轻哼一声,就疼的直皱眉。
  从回到京北那天蒋莞就没闲下来过,那天穿的薄,着凉了之后身体就隐约不舒服,有些流鼻涕。
  昨天又从早到晚在医院里陪了整整一天,别说吃药,她连饭都没怎么吃,就凭着一股劲儿坚持到手术结束。
  现在那根绷紧的弦蓦的放松下来,就感觉病来如山倒,全身上下都难受。
  蒋莞秀眉蹙着,拿起手机,点着屏幕的手都有些软绵绵的。
  她勉强要了些退烧和消炎的药,等送来后就着矿泉水吃掉,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感觉身上的不适减轻了许多。
  只是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吃饭,胃里空虚的厉害。
  蒋莞点开外卖软件,正思索着要点什么吃的时候,脑中闪过前天晚上和贺闻朝的那通电话。
  好像……应该……他们算是不欢而散?
  那晚贺闻朝莫名其妙就把电话挂了,应该是还在生气。
  蒋莞轻抿唇瓣,犹豫半晌,给贺闻朝发了条微信:[方便一起吃个晚餐吗?]
  发完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应,她想了想,还是直接打电话过去。
  忙音响起,下一秒直接被挂断。
  没错,不是没人接,而是直接被挂了。
  蒋莞愣了下,随后心头就忍不住窜上一股火――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别提这两天烦心事太多,贺闻朝还在持续闹别扭……
  她现在就跟个火药桶似的,有引线可能就要炸了。
  蒋莞犟脾气上来,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被挂断,她就继续打,就像是和对面比赛一样,看谁更有毅力。
  第七次,对面才终于接了起来。
  “贺闻朝,你别跟个孩子似的那么幼稚行么?”蒋莞声音冷冷,捏紧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着白却体现了她的不安。
  她强撑着骄傲说道:“就算要给我判死刑,是不是也得当面说清楚。”
  譬如他们这段诡异的关系就算要结束,她也不接受‘心照不宣’,只会选择当面解决这一个办法。
  对面静了好一会儿,贺闻朝清凌的声音才响起:“我吃过晚饭了。”
  “你想说清楚,来这个地方。”
  说完挂断,在微信上给蒋莞发了个定位。
  她点开看了看,发现是京北三环内的某个小区楼号……难道是他家?
  蒋莞在床上坐了会儿,爬起来穿衣服。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钟,修车厂离贺闻朝发来的地址有一段距离,开车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她现在的精力……怕是有点支持不了。
  出门买了个三明治,蒋莞就着雪梨汁吃了下去,感觉胃里有了垫底的东西,才重新有了些体力。
  京北深秋的天色黑的很早,七点多就已经黑透了,温度也低。
  蒋莞把车停在小区外面,裹着大衣走进去,在偌大的小区里面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七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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