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阿林》作者:浪南花》第20/78页


  于是我的良心又抽痛了两下。
  “别做了。”我上前,用肩膀将他顶开,将文件保存下来后,很利落地将电脑关机了。
  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我听见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
  他轻笑一声,“确定?”
  他笑的时候,身体也轻微晃了晃,肩膀正好顶着我的后背,蹭了两下后才停住。他的气息离我也过分近,耳后的空气都变得潮湿。
  我僵了一瞬 ,后知后觉到一股浑浊的气味――
  陈仰林的香水味混着药膏的中草药味。
  不是很和谐的气味,却莫名让人大脑发昏、沉溺。
  我的心脏也莫名开始加速。
  我往旁边撤开一点,然后起身,看着电脑黑了屏幕后,说:“你下班了。”
  陈仰林依旧笑着,可他的眼神不像刚才那般迟钝柔软,恢复了平时的高深莫测,眼底闪着精明的光。
  他看着我,问:“郁悦,加班这事根本就是你在玩我吧?”
  我这才惊觉自己其实是中了他的套。
  哪有什么无辜被揍的可怜鬼,只有活该被打的黑心肠。
  他明明都知道,还跟我装什么可怜呢?
  他还坐着,我站在他身侧。我垂眸看向他,身体将他头顶的光挡住,他的整张脸被隐在我的影子里,他被我桎梏住,仰头看着我,漆黑的瞳孔里只有我。
  我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脑子一热,“所以呢?你还不是甘愿在这里……”
  甘愿在这里被我玩。
  他眸子一闪,声音轻轻,“对啊,我真是甘愿的。”
  不行,太暧昧了,这段对话太过危险。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将光明还给他,不大自然地看着他,“走吧,真的很晚了。”
  他却没动,看向我的手。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先是看到了那枚曾经让他误会的戒指,然后又看到了他在我手上留下的那个疤。
  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小块浅褐色的区域。
  可能是我的自愈能力不太强,已经过去几天了,疤还没有消掉。
  这几日我也忘记关注它了,但如今他盯着我的手看,倒让我有一种杀人凶手巡视案发现场的森然。
  我下意识背起手。
  我恐惧他这种沉湎的目光,其实是在担心他将我看透,他的目光滚烫,带着温度一样,让我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可即使我的思绪在脑中转了几百个弯,陈仰林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抬眸看向我,悠悠出声,“还没好呢?”
  我敷衍:“快好了。”
  他拿起我给他的药膏,问:“要不顺便也涂一下?”
  我对这个疤痕并不在意,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笑,“这么不注重自己的形象?”边说边起身,抓起墨镜戴上,又摇身一变成即将去走秀的模特样子。
  我想着他的话,觉得他说的好像没错。
  我对待伤疤似乎一直都持着放任不管的态度,或者说,我就是这样成长的。
  我受伤了并不会哭着让母亲安慰,我总是自己先大概处理,等着结痂后再自己撕掉那层血痂,很少对母亲说起这些不大的伤口。
  我不像那些十分需要关注的小孩,为了获取父母的关注,甚至会做出离家出走这种奇怪的行径。
  我知道母亲工作辛苦,也知道她足够爱我,没必要作天作地让她烦心。
  我又突然想起我身上最大的一个伤疤,是在高中时留下的,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依旧显眼,我估计这疤会跟我一辈子。
  说起来,我受伤的时候陈仰林也在场,但他可能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应该是高一,和他还不在同一班级,我不认识他,他也不知道我。
  我也是高二的某一天才想起他好像就是那个当初目睹我狼狈跌倒又装作没看见的路人,之后,我对他的印象标签便又多了一条“冷漠”。
  不过,在当时那个学校,冷漠似乎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高中三年,我从没见过什么见义勇为,倒是看过不少落井下石,我也几乎被同化,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事物上浪费时间。
  如今自然也没什么资格去质疑他当初为何对我视若无睹,而且说不定,他早就忘了这件事。
  所以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跟着他一起离开公司。
  到公司楼下,我们即将分开,我往左,他向右。
  我扭头看向他,“明天见。”
  戴着墨镜的他对着我笑了笑,是很灿烂的一个笑容。
  我一愣,以为他也要和我说“明天见”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他冷不丁地来了句:
  “郁悦,分手快乐。”


第14章 .烤红薯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转身大步走了,我只能气得在他身后大喊:“你怎么知道的啊?!”
  但他没回答,只是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我冷静下来,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是莫弛和他说的。
  分个手还要这样昭告天下吗?
  疯子!没一个正常人……
  回去之后,我和我妈说起我和莫弛分手的事。
  我妈只问了一句:“谁提的?”
  我想起下午的那段谈话,深呼吸一口气后,说:“莫弛提的,我是被分手了。”
  我妈比我还生气,直说我给郁家丢脸,“我们家女人还没被男人甩过的经历。”
  “体面一点,我们这叫和平分手。”
  “和平?你不气吗?”我妈用鹰一样的眼神看向我。
  我知道在她面前是没办法撒谎的,只能松口承认,“有点。”
  我并不是机器人,无法“一键删除”所有记忆,不能做到陈仰林说的“分手快乐”,更不可能从心底里大方地去祝福莫弛追求他所说的真爱。
  “程筝呢?程筝是什么意思?”我妈继续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前几天回来,也没见过她。”
  “哎,莫弛这么个烂人,程筝也看不上。”我妈骂起人来毫不留情,“我听你赵阿姨说,程筝在大学里也没谈恋爱,眼光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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