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辉煌图卷》作者:温茶米酒》第9/1151页


  关洛阳一路穷追不舍,居然始终没能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直到他们跑出了淀城,开始往越来越荒僻的山野林子里去,这种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从大趋势上来讲,北方土厚而实,多风沙、干燥,南方泥润而松软,多降雨、湿滑。
  王雄杰的跑法,到了城外的湿泥地里,每一步落下抬起的时候,都要额外花费一些力量,自然也多浪费了点时间。
  关洛阳跟他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
  更要命的是,当王雄杰翻过一个缓坡的时候,前面那低洼荒草地里,竟然埋伏了一群拿短刀的人。
  这帮人,全是一身深褐色的衣服,连头都给蒙了进去,只露出两个眼睛和鼻孔,左手铁链带钩,右手短刀有深色涂层,在夜里很不显眼,还用布条紧紧绑在手上。
  双方一照面,靠得最近的那个立刻捅刀,刀法狠辣,对准的是王雄杰的肝。
  这一刀要是真的捅进了人体,那就连惨叫都来不及,只能“呃”的一声,当场毙命,显然是杀惯了人的狠角色。
  但王雄杰一脚后发先至,脚尖踢中这个杀手膝盖以下一寸的地方,小腿迎面骨错位,膝关节被踢断,整条腿竟然向后弯了过去,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倒。
  王雄杰膝盖一抬,刚好撞在这杀手下巴,打断了这个人可能要发出的惨叫,并让他颈骨向后折断。
  虽然一照面就解决一个,王雄杰心里却万分惊急,他在这里一耽搁,后面那个杀星就要赶上来了。
  “给我滚开!!!!”
  戳脚门里头的杀招,九转连环鸳鸯脚,在王雄杰脚下施展开来。
  九转连环,鸳鸯成双。这是步法腿法揉合在一起的杀招,双脚变换轮转,向前攻人双腿,侧面碎人脚掌,向后蹬的时候杀力最猛,专打腰胯下阴。
  王雄杰左拧右转,身子摇晃,脚底下左右轮踢,四面八方,每一脚都精准无比,让那些杀手下半身留下终身残疾。
  可这些杀手悍不畏死,就算重伤,也要把那带钩子的铁链挥向王雄杰。
  本来只想闯过这里继续逃命的王雄杰,不得不把这附近聚过来的十几个杀手全都踢死,自己双腿也多了几处刀伤,还有两个铁钩,钩在了他侧腰和左肩上。
  王雄杰拔掉铁钩,踩着一具尸体跳出去,继续逃跑,但才奔出几步,就头晕眼花,扑通半跪在地。
  “刀上有毒……可恶,我要不是断了只手,流了那么多血……”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想到这里,眼前多出了一道重影。
  关洛阳左手一挥,往王雄杰喉咙上补了一刀。
  王雄杰仆倒之后,关洛阳看向那些杀手的尸体,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王雄杰逃跑的方向是随机的,不可能有人先预料到这些事情,派人来埋伏。
  而且刚才王雄杰喊出那一声之后,林子里还有其他动静,显然不止埋伏了这一批杀手。
  但其他杀手到现在还没有赶过来,只有可能是遇到了他们真正要埋伏的目标。
  关洛阳撕了块布,蒙上脸,往传来打斗声的那个地方潜行过去。
  走了不到三十步,就在一棵老树底下,遇到了其他杀手的尸体。
  他们和埋伏的目标,似乎且战且走,沿途丢下一具具尸身,全是属于杀手一方。
  有用铁钩,用短刀,还有拿火枪的,甚至有手上拽着铁丝网的。
  有一个杀手还没断气,枕在自己同行的尸体上,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哼。
  关洛阳眼珠一转,忽然跌倒在那人身边,捂着脸上的布,模仿本地口音,惊恐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大半夜的在山里火并呐?”
  那个重伤的人转了转头,意识好像已经有点模糊,有气无力的说道:“有……有人,快、快找东西帮我扎住胸口的伤,我们是来捉拿钦犯的官差……”
  关洛阳道:“哪里有穿成这样的官差?”
  那人急得一阵喘息,勉强说道:“有牌子,我腰带里边有牌子。”
  关洛阳伸手摸索了一下,腰带里确实有硬物,只不过是铜钱大小的牌子,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说来,真不容易翻到。
  那小小的令牌,通体涂黑,字体刻出白痕,一面写着“内务府”,一面写着“粘杆拜唐”。
  “还真是官差啊,那你们要抓的钦犯是什么来历?”
  “是乱党,乱党里的重要……”
  那人好像感觉不对,说到这里忽然闭嘴,关洛阳不等他质问,令牌往前一甩,正中他喉咙。
  关洛阳起身之后速度加快,追到那些杀手交战的地方,右手提刀从背后砍死两个杀手。
  前方杀手警觉,回身一刀劈来。
  关洛阳立刀挡住,在电光火石之间,刀柄往后一收,做了一个极快的倾斜,对方匕首顺势从他刀刃上滑下,劈在椭圆形护手上。
  而关洛阳的刀尖,已经向前划破了杀手的颈部,随即左手一推,用这具尸体撞翻前面的杀手,刀光连闪,取了这几名杀手的性命。
  他刚才被朱长寿打了一拳,肋骨、内脏,恐怕都受了些轻伤,又追了王雄杰一路,呼吸不太畅快,这时候出手就不像之前刺杀的时候那样蛮横,多了些技巧应变。
  平平无奇的一把刀,在关洛阳手里,灵活的像是一条浑身都带尖刃的鱼,刀口、护手乃至刀柄,每一处都可以招架,每一处都可以杀人。
  他身子微伏,急行连闯,长刀绕身而走,只要被他侵到四尺以内的,无不被刀光破开要害。
  噗!
  刀刃斜着划开胸腹,一只手掌打在这杀手的肚子上,狭长的伤口中顿时迸裂出大量鲜血。
  当这个杀手的尸体也倒下时,周围那些装束统一的杀手,已经没有一个站着了。
  关洛阳甩了下左手的血,见到了十几步之外,被他们埋伏的那个目标。
  那是一个有些狼狈的汉子,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穿的倒是有些新潮。
  下半身长裤皮靴,上身是一件米黄色的大衣,脖子上挂了一条长长的深色围巾,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贝雷帽。
  关洛阳开口道:“你不用紧张,我……”
  “我认得!”
  那人五官硬朗,此时表情有些奇怪,似乎从浓浓的伤疲里透出了一点谨慎的笑意,“我认得你的刀法,刚才那一招问路斩樵夫,是从峨眉山白眉拳的器械手段飞凤单刀中演变出来。但如果你见过其他练白眉拳的,就会知道你那一招跟其他人的大有不同。”
  关洛阳看了一眼手里的刀,道:“喔?”
  “因为这一招是我帮忙改的。”
  那汉子手中短棍一划,棍头先向右上方一抽,迅速拖拽,斜向左下斩去,左手这个时候沉在腰侧,是一个似吐非吐的掌势。
  无论是外在动作,还是抖腕沉肩,蓄劲在肘的隐秘劲力变化,都跟刚才关洛阳使的招数,如出一辙。
  但刚才关洛阳的动作有一部分被那个杀手挡住,以那人的站位,应该看不全才是。
  除非,他真对这一招熟到了骨子里。
  关洛阳收刀入鞘,脑海中有了些联想。
  那汉子收棍之后,则按了按胸口,脸色苍白的笑道:“雷公还好吗?”
  ……
  天光破晓,一声鸡鸣遥遥传来,月黑风高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田公雨闻鸡而起,穿好了衣服鞋袜,推开窗户换气,开门出去打了一盆水洗脸,然后进了厨房。
  这厨房不大不小,一张放菜蔬、砧板的陈旧桌子,梁上垂下来几根铁钩,挂着腊肉、辣椒。
  灶是土灶,糊灶的人手艺讲究,两口铁锅架在上面,没有一丝烟会从铁锅边沿的缝隙里透出来,都涌到了烟囱里去。
  灶上还贴了一张灶王爷的画纸,在木头锅盖透出来的蒸汽之中,逐渐变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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