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交替》作者:姜楠》第97/101页


  镜头对准那具裸露的身体,拍了许多照片。
  她又开始哭、哭着求他。
  他居高临下看着,心里总算舒爽了。
  可惜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某次酒后,照片传出去了,先是在宿舍里,之后像是病毒一样扩散开了。
  对于那些照片,他其实可以再谨慎些,但当时就是有股冲动,告诉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后来事情闹大了,父亲匆匆赶来学校,给他办了休学,还是因病休学。
  当然这层体面的说法,不是给他的,是父亲执意留给自己的。
  等回到家,连以往的两个嘴巴都没了,父亲只是停了他的生活费、零花钱,叫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可父亲不会懂,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到一个月,赵磊便盯上了谢云,理由也简单——
  方便下手。
  谢云那个干瘪瘦小的身板,清汤寡水似的,起初他兴趣寥寥,之所以改了主意,是因为某个晚上,他当着父亲的面提起谢云,看见父亲当场沉了脸。
  那大概是头一回,赵磊感觉到,父亲试图阻止自己。
  可惜,晚了。
  看到谢云一次次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痛哭,赵磊感到自己身体里残缺的部分,正在一点点长出来。
  只是没多久,他开始觉得无趣,快感也不如从前强烈,似乎是时候,找一些新的刺激。
  比如——在谢云家里,那个他跟父亲逢年过节会拜访的地方。
  只是想象着那个画面,他就觉得兴奋。
  三天前,赵磊就想付诸行动,谁知谢云居然无视了他。
  他开始盘算,一遍遍计划着,终于挨到了今天。
  赵磊想要更大的刺激,却也知道这样可能会犯错,必须要格外谨慎。
  下午3:09分。
  时机成熟,他发出了那条短信,
  “家里没人?”
  赵磊其实看得见谢家大部分空间,可这个问题并非多此一举,一来保险起见,二来,也是一种预告。
  他在提前告诉谢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半晌后,终于有了回音。
  “我哥去单位了,你要来吗?”
  赵磊盯着那句话,忽然犹豫了。
  往日只会抱着身子哭的谢云,今天似乎不同了,尤其是后半句,似乎……是一种邀请。
  可赵磊终究还是去了,他忍了太久,理智已经逼近极限。
  将将过了4点,他敲开那道门。
  一切都向着预期中发展,他甚至比往日多了几分耐心,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享受谢云的战栗和恐惧。
  他也变得无比兴奋,某个瞬间,甚至期盼着拉开窗帘,发觉父亲就站在对面,亲眼目睹这一幕。
  后来,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局面突然失控了——
  前一刻,被压在沙发里的谢云还在颤抖,眨眼之间,她手里倏地寒光一闪。
  他伸手去夺,险些被划了一刀。
  谢云挣扎着放声大喊,很快,引来了邻居注意。
  趁他分神之际,谢云冲了出去,他下意识紧追两步,对门猛然摔上,他一怔,这才发觉手里多了个东西——
  原来,是那把刀。
  赵磊望着自己的手,顿时梦魇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直到去而复返的谢云,踉跄着被他父亲推进屋里,他才彻底醒神。
  父子俩对上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此刻,赵磊的眼神里,嘲弄远远多过慌张,仿佛自己是个无关的路人,正等着瞧一出大戏。
  赵峰隐隐 读出潜台词,却无意深究,只瞧了一眼,便扭头,转而去看谢臻。
  想来在谢臻眼里,他儿子干的好事,已经不是一句“跟谢云在谈朋友”,就能应付过去的,那就得换个路子了。
  客厅再度归于寂静,似陷入沉睡的火山,无人知晓它何时会喷发,只知道那一刻早晚要来。
  僵持的气氛,最终还是被赵峰打破。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时,双目泛红,一副愧疚失职的父亲模样,痛惜道,“是小磊糊涂了啊,这孩子……”
  他说着,不住地摇头,竟有了几分情真意切。
  余光一扫,发觉儿子手里还握着刀,沉下脸痛斥道,“小磊,赶紧给我放下来,听到没有?!”
  俨然一个尽责的严父,训诫着犯错的儿子。
  而后,便是赵磊记忆里,重演了无数次的情形——
  区别只在于,他父亲这次感情格外饱满,试图对谢臻动之以情,“小谢啊,你也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你妹妹……”
  一旦传出去,以后日子难熬的是谢云。
  没人会去苛责遭遇偷窃、抢劫的受害者,唯独这件事成了例外。
  于是便形成微妙的循环,使得加害者愈发大胆,受害者越发沉默。
  如今,这也成了赵峰手里的筹码。
  打完这张感情牌,接下来自然要谈补偿的法子。
  “赵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都把你当自家孩子,你家里现在的情况呢,赵叔也知道,你爸也不容易啊,以后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这些……你们爷俩不用操心,赵叔肯定负责到底,啊?”
  说到这,也没忘了谢云。
  “还有谢云呢,”他抓着谢云胳膊的手始终没放松,面上却相当温和,“女孩学画画好啊,有一技之长,就是学费贵了点,以后呢……”
  解决了谢云之后,再轮到周遇。
  仍然是那套毫无新意的说辞。
  赵磊静静听着,猛地想起很久以前,父亲也是这样,领着他站在老师办公室里。
  那似乎是四年级、或者五年级,他把谁的头打破了。
  男孩脑袋缠得圆滚滚的,像个土豆,一家子长得也像土豆,矮墩墩的三个立在对面,怒目圆睁。
  可他父亲就是有这种本事,说出口的话仿佛念咒,没多久,三个土豆满腔的怒火熄灭,被打发走了。
  从他十岁,到二十岁,十年时间里,父亲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往往还都能奏效。
  然而此刻,赵磊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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