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作者:抱空山》第36/134页


  李栖筠只是应了一声,却未置可否。这态度着实让小周氏失望了好久。
  她觉着周营只是个虚职,许李栖筠看不上。将自己全部身家性命压给了周营,给他补了实缺,只等着他升任。
  她是拿着所有的鸡蛋全放在了同一个篮子里的人,如何不忧心忡忡?
  小周氏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小,只等着翌日再着人去蔚县里问问,再打听打听。
  ——
  雨停后,半庭风露。
  同一时刻,古绛镇牢房里侧,身着浅青色官服的里正瑟瑟地跪在地上,抖做鹌鹑。
  里间,仵作解衣验过尸,道:“殿下,确是自尽无疑。”
  陆珵抬眼顺着牢房高处的小窗瞧了一眼外面的天光。
  “说是自尽,这些人并不是关在同一处,怎会如此心有灵犀同时赴死?此事是有蹊跷。”
  里正如何不知,瑟缩道:“殿下将这些人交给下臣处置,罪臣一时未察,他们今日竟全自戕而亡,臣死罪!”
  陆珵近前看几眼尸体:“伤口如此利落可见是存了死志。存心赴死之心,又怎么拦得住?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这几日可有查出什么来?”
  这些人是太子宾客亲自送来的人,里正如何不想立功?只是这些人的嘴是比死鸭子都硬。他刑审几日都是一声不吭,今日倒是更好,许嘴再也不用张开了。
  里正汗流浃背,更加惶恐:“臣死罪。”
  陆珵一时未言,只是皱眉,叫来景三查看。
  景三从暗处出来,掀开那赖庄头身上衣物,仔细瞧了瞧他身上的刺青。
  许久,他指着他身上言:“此人身上这个是加盖另一个刺青的,另一个刺青…好似是林州的刑刺。”
  景三不会看错,陆珵轻应一声。
  他抬眼望天,天上月华如练,耿耿如洗。
  轻轻叹口气。
  若是她知道此事,不知会不会失望。他吩咐身边人:“将此事报给李家大姑娘。”
  话出口,他思忖片刻,又道:“再加派人手,看住吏部大牢,别叫人接近周营。”
  暗处人忙应下。
  ——
  翌日,小周氏才套了马,刚出了院子,一架黑漆平头车停在门前。一位着丁香色刻丝褙子的中年女子带着粉衣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正是小周氏的嫂子:他哥哥周营的夫人段氏。
  见着小周氏,她泪沾湿帕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妹妹,你哥哥,你哥哥他快不行了!”
  这段氏说话向来夸张,屁大点事也要夸大。
  小周氏向来瞧不上她这柔柔弱弱话也说不清的嫂子。心头一片烦闷,扶正她:“怎么就不行了?嫂子说这话如何叫人听着一头雾水?”
  段氏哽哽咽咽道:“你哥哥他好久未回蔚县了,昨个儿家里被几个官兵封了封条。听说你哥哥他…被下了大狱了!”
  “什么!下大狱?”
  小周氏乍一听她长兄被下了大狱,眼前一黑险些没站住,忙抓住段氏的手:“可是真的?”
  段氏攥着帕子只是点头,一旁的周云烟也是哽咽出声。
  作者有话说:
  反派下线还有些早哈~大家实在生气可以养养。


第30章
  街上人来人往, 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周氏带着人进了正房。
  来不及坐下,她便扯着段氏的手, 道:“仔细讲来。”
  段氏吸了鼻子:“那时间我和云烟正在家里头坐着剪金箔花钿样子, 近时节蔚县很是时兴这个……郎君的仆从进来, 一脸急急的……”
  小周氏扶额:“说重点, 净扯这些淡话做什么!”
  段氏沾帕子:“只说郎君在南郊叫拿了,送去了古绛镇的牢房。我着急忙慌地带了人去。以往去的时候,那古绛镇的里正何时不是贴着一张冷脸,只这次去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使了好些银钱, 这才撬开了他身边一个师爷的嘴, 只言家主已被太子殿下的人送去了吏部考功司衙门。”
  “当真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如何会得罪了太子殿下?”
  小周氏问出口, 一时间想起三月末收到的那封太子殿下亲笔信, 眉头紧锁起来。
  段氏哭哭啼啼:“妾也不知,只见他离家时忧心忡忡地说过一声:此次南郊屯田司查验之事全程由太子殿下督查。”
  她说到这里, 沾了下帕子, “定然是郎君得罪了太子殿下的缘故。我早就说过,像他这样大字不识的人捐班为官,就好似半天云地里头的风筝,是贵人手里头的玩意儿,半点都由不得自己。补个劳什子县丞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小周氏岂会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埋怨, 乜她一眼,“嫂嫂这话,听着竟是怪我?是我强求兄长为官不成?”
  段氏讷讷不言。小周氏又看一眼周云烟:“你难不成也这样觉着?”
  周云烟低着头只顾掉眼泪, 哪里敢说话。
  小周氏气的要死, “到底是上不了高台盘的东西!”
  她愤而起身。
  身后段氏忙站起身来:“妹妹要去哪里?”
  小周氏拂袖而去:“难不成叫我和你待着, 擎等着哭倒屋梁不成?我自然是去想办法罢了!”
  她叫人从箱奁取出个盒子, 坐上马车,先去了户部尚书府上。
  ——
  户部尚书府邸,小周氏在外头等了许久才被叫进来。
  柳大人任户部尚书,柳家庭院果真不同凡响。有九曲回廊,高堂广榭,门庭雅洁清靓,瞧着便是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小周氏一时想起自己想修缮庭院叫李青溦怼了个没脸的事情,一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到了正厅。柳氏同柳茵茵坐在红漆桌前,几个丫鬟正摆饭,外头进来个小厮,将手里的红漆描金的食盒放下。
  小周氏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何拉不下脸?近前来,从下人手里头接过食盒,取出一道燕窝冬笋烩糟鸭子,和一道野菌野鸽汤放在桌前。
  香气扑鼻。小周氏笑道:“这定然是夫人从樊楼叫来的,柳姑娘刚是该好好进补一下,瞧瞧,人都瘦了一圈,可怜见的。”
  柳茵茵白了她一眼。
  她刚从禁足中被放出来。她这两月里,日日除了抄什么《女则》、《女经》,就是跪在蒲团前诵经。一想到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罪,而那李青溦却仍好端端的,说不准与顾表哥见了多少面了,心里如何平衡?自然看见姓李的也没什么好脸色。
  小周氏一直笑呵呵地站着,偶尔递茶递水。只等着她们吃过,撤了点心。
  柳氏盥手过,翘脚坐着,觑她一眼:“何事?”
  小周氏取出匣子递与她,笑道:“这是妾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世上之事能成大抵还得赖这黄白之物,柳氏收了叫人递下去,这才叫人取来扶手椅,笑意盈盈道:“坐。”
  小周氏笑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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