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作者:抱空山》第60/134页
“哦,听琴。”陆云落知那日发生了什么,有心打趣:“说起来,今日怎不见那位陆郎君?当日那位陆郎君跟着你人行影子走的,丝毫不错一眼呢。是把你看作眼珠子似的宝贝,今日怎就放心你一人来此地呢?”
李青溦自不想听这个了,低眉耷目,鸦黑的睫垂下一笔,哼地一声。
“谁同他有什么关系?本就是泛泛之交罢了。”
她话如此,拿起一边的团扇轻轻扇风,润泽的唇角微平,眉心轻蹙,很有几分说气话的样子。
陆云落也是这般大过来的,怎看不出怎么?知二人是闹了龃龉,轻笑一声,倒凑到她跟前低声问:“如何?吵架了不是?”
李青溦与她惯熟了也未拘着,轻轻忒了一声:“谁能同他吵起来呢,你是不知道,他那性子便活脱脱一泥塑的菩萨,便是苍蝇叮上一口,也要呸地一声暗自嘀咕此人一丁点人味没有。”
陆云落倒是觉着她这形容精妙无比,不由扑哧笑着仰倒,她身边带李青溦上来的华服男子扶住她,亲自剥了一颗荔枝喂给她。
二人贴地倒是挺近的。李青溦早就瞧见二人关系不一般,只是瞧那男子年纪,当是陆云落的外宠才是。
李青溦自没有无缘无故瞧不起别人的傲慢,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陆云落觉出她的视线,凑近她轻声揶揄:“如何,难不成你也想着养一个?”
李青溦细细想了想,倒轻声笑道:“如何不可呢?”
陆云落一时吃惊,倒又笑起来。只觉着她也算是个奇女子,倒也忍不住想介绍几个外宠给她。只是笑过,又歇了这个心思。
毕竟画舫那日陆珵那般着急不似作伪。俗语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遑论陆珵还是她的侄子。
她这侄子自小就清冷自持,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到底是如李青溦所言,缺了一点儿人味。
只是这是她以前的想法。后来她便发现他缺的东西,在李青溦身上却能找着。若两人能互补,如何不算良缘呢。
更何况,难得陆珵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却不得章法。倒叫她也生出些恻隐之心来。
一时笑着对李青溦道:“你若实在是恼他,把他叫来打躬作揖消消气如何?”
李青溦才懒得叫他。
一来天色还早,想他还在班房;二来又想那日他的态度。心里到底是怄气,只是摇头。
陆云落抿唇轻笑,一时未回话,只是对自己身边楚郎君耳语几句,支他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工部班房, 林忠行度几步,手里拿着一道文书,吩咐坐下之人:“过几日便要再去一趟南郊量地, 待回来另需同殿学士、三司、三班院、户部参议。别的自然不说, 只这刘阁老便厉害难缠。此番去若有什么, 事需常忍……”
正是午后, 众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称是。
林忠侧头看坐在左侧梨花木扶手椅上的陆珵。
他正襟危坐,姿仪态挺拔如松竹,手上握着一卷书, 垂眸敛目。若不是他不发一言, 手上的书卷也是半天没有翻动, 林忠都要以为他是在沉思什么。
林忠轻咳一声。
陆珵抬眼看他, 一双风眼清凌凌的。轻声应和:“事需常忍,林大人, 孤心里有数。”
话虽应对, 只是到底带了几分刚回神的茫然。
倒是难为太子殿下一心二用了。
这几日他倒常走神,这放在以往是从未有过之事。林忠打量他一眼,他眼底隐有几分青,因他肤色冷白,倒看得清晰。
许是这几日昼长人困, 班房连轴转的缘故。索性今日无事了,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提早散了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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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珵从中门出去, 吩咐景三回府。一时坐于轿子中, 轻捏几下眉心。
这几日倒也不是事忙, 只是他夜间失寐, 是有几分神倦。
轿子落着未走,传来几道浅浅的话音。
未久景三探头道:“殿下,长公主府中人寻您。”
长公主府?
他掀开轿帘,对上外头一张俊秀斯文的脸,那人忙忙作揖。陆珵见过之人一般不会忘,一时认出此人是他姑母身边的外宠。
“何事?”
楚郎君移开视线行礼:“回殿下,长公主有事,请太子殿下去叶子楼。”
陆珵蹙眉:“叶子楼?”
他未听过此地,想是他姑母名下茶坊之类的,倒也未注意,只是又问:“可有说什么事?”
楚郎君颇有几分扭手扭脚地,难以启齿般,半晌轻咳一声:“长公主殿下只言,若太子殿下不去,到手的红杏怕是要叫人撬杠了。”
陆珵想起那日在画舫上。她姑母所言,应当便是今日同李青溦一起聚会。
他一时未语,轻声道:“今日孤还有事未完,便不去了,过几日有空当亲自去府上向姑母赔罪。”
那楚郎君见他不愿去,想起陆云落的叮嘱之言,正要抬头多说几句。
便见太子殿下下颌稍低,一双冷湖似的眼凝视他。
楚郎君早以前只是远远地见过太子殿下,只是见他容貌端丽、眉目如刻画,性子又见仁慈,是光风霁月似的人物,此刻对上他的眼神,方感受到几分淡淡的威压。
他一时退后半步,再不敢多言什么,行礼退下回去复命。
轿子走开,进了坊市。
陆珵假寐,突问外面的景三:“叶子楼是何地?”
景三探头道:“太子殿下不知啊?这叶子楼乃是乐坊,近月刚刚建成,依山傍水的可是繁华呢!”
好好的,如何要去乐坊?
陆珵一时睁开眼睛,轻轻蹙眉。
——
叶子楼里众人有行酒令的,又有插花挂画的,当也热闹。
李青溦懒怠动,倒临轩隔牖瞧外头。
天色青白一道,楼底湖面满是绿莹莹的荷叶,夹着几株花骨朵。湖面有游船,一时载着人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又一滩的白鹭。
乔竟思走前几步,轻笑道:“素娥姐姐,自己在瞧什么?”
李青溦随意应了几声。
乔竟思又笑道:“午后确实没什么消遣,不若你我对弈几局?彩头便是我今日从典当行取来的东西如何?”
乔竟思是瞧她一人,垂眸敛目立在风口,很有几分感怀的样子。他倒是怕她闷地发慌,便想着同她消遣一下。
二人说话的声音也不低,在一旁插花的陆云落自然听见他说话。瞧他一副要上铲子薅别人家红杏的架势,不由斜乜他一眼。
乔竟思只当看不见她的目光,言笑晏晏地看着李青溦。
李青溦起了几分兴趣。
她小时有一段时日身子孱弱,养在并州不能跑跳的。她外祖母怕她闷,平日里无事的时候都会同她闲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