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作者:糯团子》第198/291页


  他脸上惊诧万千,“只是一个新科状元,竟能得陛下如此看重?贺公子果真是……”
  沈砚面色一沉:“和他无关。”
  孟瑞讪讪闭上嘴。
  和贺鸣无关,那就只有……
  青烟未尽,松柏宫香自紫铜鎏金大鼎氤氲而起,孟瑞忽而想起入宫前在宋府廊檐下见过的宋令枝。
  那玉寒草也是宋令枝的,沈砚托自己救的,亦是宋令枝的祖母。
  周身冷颤,孟瑞好似窥见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颤巍巍跪在地上。
  孟瑞汗流浃背,冷汗涔涔。
  先帝昏庸无能,却还没做出君夺臣妻之事。
  沈砚此番,实在是在他预想之外。孟瑞战战兢兢,为新科状元捏一把冷汗。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若是、若是……”
  沈砚冷眼睥睨。
  孟瑞身子一颤,再不敢多言。
  ……
  入了夏,宋老夫人的身子也渐渐有所好转。
  宋令枝亲自伺候宋老夫人用完半碗金丝燕窝粥,又扶着她在院中走走。
  宋老夫人笑得温和:“我先前也随你祖父来过京城,当时你父亲还小,只有这么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老了,你也为人妇了。”
  宋令枝双颊泛起红晕:“祖母。”
  宋老夫人笑睨她一眼,拍拍宋令枝的手背:“羞什么,你和贺鸣都成亲这般久了。先前是他科考,祖母自然不催你们。可如今……”
  宋老夫人目光落在宋令枝腹部,意有所指,“也该是时候了,祖母同您这般大的时候,你父亲都会走路了。”
  宋老夫人当机立断,转身,“柳妈妈,你来。厨房炖着金盏佛跳墙,你陪着枝枝,给贺鸣送去。”
  宋令枝一怔:“祖母,贺哥哥如今还在翰林院……”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这会也快到晌午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歇,你这会子过去,正好。”
  宋令枝推脱不得,身边又有柳妈妈盯着。宋老夫人大病初愈,宋令枝不敢拂祖母的意,提着漆木攒盒出府。
  三鼎甲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值。
  正值午歇,廊檐下鸦雀无声,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一池湖水。
  三三两两翰林院侍读学士坐在一处,唯有贺鸣不在。
  “先前只闻江南宋家富甲一方,不想他家真如传言所说,一个侍女身上都是戴的赤金孔雀绿翡翠璎珞,可真真羡煞旁人。”
  “别的不提,你瞧瞧这道蟹黄虾盅。如今入秋尚早,他们府上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肥膏蟹,我们今日也是托了贺兄的福,才有这口福。”
  “贺兄可不只这福气,刚刚我远远瞧见贺少夫人一眼,当真是顾盼生辉,海棠标韵。同贺兄站在一处,果真当得起佳偶天成四字。”
  众人拍案笑笑,忽听院外一声“陛下驾到”,众人一惊,忙忙起身行礼。
  翰林院近日为纂修国史忙碌,众人以为沈砚是为这事来的,赶忙重束衣冠。
  纂修的史书高高累在书案上,掌院学士垂手侍立在下首:“陛下,此乃贺鸣纂修的实录起居注……”
  沈砚环顾四周,眼眸轻抬:“他人呢?”
  掌院学士笑笑:“方才贺少夫人送午膳过来,想必这会子贺鸣正同少夫人在一处。陛下若是想寻他,下官立刻派人……”
  落在身上的视线阴森冰冷,掌院学士身影僵直,不寒而栗:“……陛、陛下?”
  ……
  翰林院后设有一湖,临湖水榭幽静雅致,四面湘妃竹帘低垂。
  倚着栏杆的矮榻上铺着青缎褥子,黄花梨茶案上设各色茶具。
  柳妈妈垂手侍立在水榭下首。
  湘妃竹帘半卷,日光无声洒落在案上。
  贺鸣好奇垂首,同宋令枝低语:“今日怎么连柳妈妈也来了,可是祖母有事吩咐?”
  宋令枝摇摇头:“祖母道你辛苦,让我来送午膳。”
  这些时日,宋老夫人的用意昭然若揭,但凡得空,总喜欢将宋令枝和贺鸣凑在一处。
  宋令枝如此说,贺鸣心知肚明,他弯唇笑笑。
  宋令枝低声:“孟老先生说,祖母如今不能再烦心忧虑。”
  宋老夫人现下最挂念的就是自己,宋令枝自然得顺着祖母心意。
  “贺哥哥,我……”
  话犹未了,倏然见贺鸣转首侧目,他低头,顷刻,二人之间只余咫尺之距。
  宋令枝眼眸睁大,透亮莹润的一双秋眸映着贺鸣的温润眉眼。
  她下意识朝后而退。
  “别动。”
  低低的一声落下,贺鸣嗓音喑哑,温热气息落在宋令枝颈间。
  宋令枝身影僵直,怔怔望着贺鸣。
  贺鸣哑然低笑:“柳妈妈看过来了。”
  宋令枝眨眨眼,纤长的眼睫毛扑簌眨动。
  宋老夫人总担心自己和贺鸣相处不好,可若是相处好的话……
  宋令枝脑子空白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日光横亘在二人之间,悄无声息流淌。
  湖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
  宋令枝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少顷,贺鸣撇过视线,捂唇低笑两三声:“怎么还真信了,这么好骗。”
  宋令枝怔忪一瞬,恼羞成怒,握拳砸向贺鸣肩头。
  贺鸣撑掌接住,肩膀笑得抖动。
  湖面涟漪荡开,满池湖水映着天色。
  掌院学士遥遥站在青石曲桥上,大着胆子为贺鸣说话。
  “陛下,贺鸣做事向来认真,且现下是午歇,他又和夫人新婚燕尔,下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非那起子心胸狭隘的,总不会因着这点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沈砚眼中阴郁,面无表情望着水榭中嬉笑的二人。
  他何曾见过宋令枝在自己眼前如此开怀大笑。
  沈砚冷声:“依你之见,朕是那心胸狭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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