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作者:光合噪声》第16/52页


  天啊,天啊,天啊。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言早在心中尖叫,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是冰的。
  站在她前面的柏严似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轻轻抓住她的手。
  言早没有甩开他。
  现在应该是史沉刚推开门的瞬间,阳光照进每个人眼中,语文老师在讲台站着,瞪了他们一眼。
  而班级中早读的同学朗朗读书声飞进他们耳朵中。
  同学们好奇地抬眼,又再看见只是有人迟到时低下头,言早呼吸一滞。
  教室第一排,有一张熟悉的脸。
  是十七岁的金语语。
  她旁边是空座,那是罗郁的位置,看见罗郁和他们一行人一起,她半低着头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仿佛在疑惑自己的同桌为什么还不回到座位上。
  但也仅限于此,她其他的动作都和教室中其他同学一样。一样平常,一样合情合理。
  她好像不认识曾和自己别离又重逢的言早他们,也未曾与他们一同经历一个半日夜, 包括自己的死亡。
  言早没办法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她坐在这里,身后全都是背景板一般相似的脸,可却矛盾又和谐。
  这就是真正的、当年的她吗。
  剩下的人顺着言早的视线看过去,于是他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这次他们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语文老师踏着中跟鞋“笃笃笃”地接近他们,说出和昨天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迟到了还不知道快点回座位。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言早看向讲台旁边的高考倒计时, 距离高考还有170天。
  可是制作它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罗郁的脸上还带着泪水,将落不落,头发却没有刚才抱着金语语求救时那样杂乱。
  言早又把视线转向旁边的日历牌,念出上面的数字。
  有声音比她早发出,是于泽辉近乎虚弱的声音,而周滂也在旁边喃喃自语般道:
  “2012年12月19日,星期三。”
  他们回来了。


第12章
  他们 回来了?
  言早怔在原地,手还紧紧地抓着柏严的不放。
  她感觉自己太用力了,以至于指甲都在他掌心留下印子,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她抓着不放。
  于泽辉念完日历上的数字后,向后退了半步,一脚踩在周滂的鞋上。
  可周滂没有说话。
  罗郁和何美娜站着,只是向讲台下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不敢再看那个金语语。
  第一个动起来的是史沉,他对着座位上的金语语扑过去,摇动着她的肩膀。
  一边还不停质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不记得我们是谁了吗?!”好像要把他刚才对着黑板的未尽之言、他在这两天内得到的压抑全都发泄出来。
  金语语先是震惊地睁大眼睛,然后便一边尖叫一边挣脱史沉,“你干嘛呀!是不是神经病啊你!”
  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倒是和言早在水房回想起来的记忆相似了。
  金语语不停尖叫,言早发现,金语语并不像这里的其他“人”,她可以进行回应,而他们之间的争执不会影响其他人,这也让史沉越发粗鲁。
  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史沉如何纠缠,金语语表现出来的也是:她不认识他们了。
  她好像一直就活在这个世界中、活在遥远的2012。
  而即使她的同窗和师长,都是一模一样的傀儡,她也丝毫没有察觉不对。
  于泽辉看着这场闹剧,小声问:“如果那时候,被选的是我们,也会这样吗 ”
  变成一个失去记忆的傀儡,被投放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环境中,直到被同化。
  可言早看着他的侧脸,没由来地觉得他才不会这么早就被选中呢。
  身边没有人回答于泽辉,还是柏严说话:“拦一下他吧,他干扰到别人了。”
  其他人看向史沉和“金语语”。
  原来史沉激动之下,把金语语和罗郁的桌子掀翻了,她们桌子上的课本扬出去,打中了正在早读的学生。
  罗郁拉住史沉的胳膊,勉强制止住他,但以他们为中心的涟漪却无法停止。
  看着被打断的人没有感情的眼睛,罗郁不住发抖,她终于明白昨天在食堂时,金语语为什么走不动路了。
  感受到教室中的变化,何美娜脑中在很久之前就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断掉。
  她推开挡在她和门之间的言早与柏严,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言早追上去,但等她反应过来并跑到门口时,何美娜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
  “怎 怎么办呀 ”罗郁转过头,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泪水,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起在发抖。
  “能怎么办,我们之间还有人能去追她吗?反正我不愿意去。”周滂避开她的眼泪,开口道。
  于泽辉讷讷,“要不,我去吧。”说完这句,他仿佛得到了一些勇气,继续说,“咱们是一个整体,不能抛下谁。”
  还没等周滂回答他,是支持或者反对。他们眼前便又一黑,回到了进教室的那一刻。
  史沉站在最前面,言早和柏严站在最后面,中间的罗郁已经哭成了泪人。
  言早确认了一下,何美娜在队伍里,但她现在低着头,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有史沉挡在前面,周滂低声问何美娜:“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但何美娜只是低垂着头,呆呆傻傻地不说话。
  直到周滂又问了两遍,她才抬起头,嗓子里像含着什么一样,不住哽咽道:“ 我、我向楼下跑,一直都在下楼,我不知道我走了有多久。十、十几层吗?可是咱们最高只有五层啊!”她深吸几口气,“我终于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口子,我跑过去,可它不是楼梯口!”
  周滂尽量保持着耐心,问她:“不是楼梯出口,那是什么呢?”
  何美娜却不再回答,只是哽咽着摇摇头,重复自己刚才的回答:“它不是楼梯口!”
  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周滂只能点头,掩盖眼底的不耐烦。
  大概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结果,这次他们谁也没有理会座位上的金语语。
  可言早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和刚才相同的步骤,沉默、责问,语文老师靠近他们,说出那句已经重复第二遍的话:“迟到了还不知道快点回座位。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他们都回到座位,和昨天早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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