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旅》作者:光合噪声》第7/52页


  这或许也是玩家、npc和路人的区别。
  金语语迎上两张相似的脸和没有温度的眼神,嘴中只知道重复对不起,人几乎要坐到地上去,却还不离开。
  言早想去拉金语语。
  地上油腻的饭菜让她喉头翻涌,不知为何,她迈不出这一步。
  离金语语最近的何美娜也被吓坏了,她自己不敢上前,便扯着身后史沉的袖子,“你快把她拽开啊!再这样下去,她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何美娜并非信口开河,在那两个餐桌上的男生盯着金语语看后,不远处h高的学生好像连锁反应般,动作渐渐变得迟缓。
  谁也不知道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最恐怖的未知。
  没有任务,没有规则。
  史沉上前攥住金语语的胳膊,将几乎崩溃的她拉到食堂的角落。
  角落有几张空桌子,他们八个人正好可以坐两桌。
  他们都是随意坐下,柏严在言早左手旁。对面是金语语和何美娜。
  于泽辉坐在旁边桌,他是第一个开始吃饭的人。其他人都只看着餐盘中的食物发怔。
  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因为他只是机械地用勺子把食物送进嘴中,让人感觉味如嚼蜡般。
  等他感受到身边人都在注视他的时候,他带着不好意思放下勺子,问:“又怎么了吗 ”
  罗郁挤出个笑,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吃。”
  他“哦”了一声,看见没有人动餐具,才明白过来,也停下不吃了。
  周滂看他停下来,也低头开始吃饭。
  罗郁尴尬地向于泽辉笑,只换来他的撇嘴。
  言早看着餐盘中色泽鲜亮的食物,恍然感觉自己早就饿了。
  从a市到h镇的途中,她都没空吃饭,更别提,还回到八年前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
  但她也有点不敢吃。
  她想到很多贯穿古今的恐怖故事。
  比如书生到了荒郊野岭,遇到佳人端来佳肴,大吃大嚼后睡去,醒来惶惶发觉自己躺在乱坟岗。
  或是童年故乡的邻居递过来的樱桃总是又大又甜,多年后拆迁,从树底挖出多具尸体。
  后者还算是好一点的故事,前者就真的不可想。
  柏严将她餐盘上的勺子递给她,“吃吧。”
  她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一直以来太冷静,即使被她窥得忧伤或者严肃,也会带着冷静的底色在。
  不对,也有例外。
  只除了在校门口,他无意带来的热烈眼神,将她描摹。让一个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柔情满溢,称得上最高褒奖。
  可那大概率只是她尴尬的错觉。她和这里的人,要么陌生,要么歉疚,哪个都不包含他。
  言早接过勺子再道谢,发觉自己一直在对他说谢谢。
  高中时学习紧张,吃饭也都狼吞虎咽。
  每天的时间就只有那么多,分给这里,就没有那个。
  几乎没人用筷子吃饭,再精致一点的,还会自己带餐具,在食堂角落,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后的开放水房冲洗。
  当然,这也只是回忆一下,现在他们谁也没有心力去苛责公用餐具刷的干不干净。
  金语语坐在言早对面,脸色惨白。
  她的饭被她自己扣到了地上,现在手里只紧紧攥着一柄铁勺。
  虽然她也很饿,但再打一份?她是一点儿也不敢的。
  她看着对面乖乖吃饭的言早,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焦躁了起来。
  这份焦躁还带着惊魂未定,让她静不下来。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刚才的一切都过去了,她也偷偷回头看过,食堂中心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
  过去的一切,也都能过去。所以没关系
  金语语不住地摩挲手中的勺子,一不小心脱手,勺子便滑到了桌子中央。
  食堂、铁勺、鞋面上的油点。
  如果有bgm,言早的耳边一定会响起“叮铃”一声。
  言早抬头看见勺子转了个圈,转到她面前,光滑的铁面映出另一个世界。
  他们身边俱是灰暗的倒影,不,仔细看,她看见,
  所有没有名字的、漠不关心的眼睛。
  那些眼睛。


第6章
  言早被拽进久远的记忆中。
  睁开眼,她首先听见自来水管被开启的声音。
  “咔”的一声响后,水流汩汩而出。
  在“哗啦啦”的底声下,几个身影背对着她。
  言早四处看了看,她面前摆着的场景如同褪了色的屏幕,只局限她看见眼前的一块儿。
  虽然视野实在有限,但她还是辨认出这里是食堂的水房。也就是他们刚才身后的地方。
  水声掩盖,言早听不清那几个影子在说什么,他们站在水池前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至少气氛凝重。
  水房的水池,破旧且长满了锈。红棕色的锈迹在言早眼前铺开没有尽头,像是陈年的血。
  每天都有h高的学生在水房洗刷餐具、倾倒饭菜,水池上方本来雪白的瓷砖也开满了肮脏的花。
  突然从前方传来“嘭”的一声,把言早吓了一跳。
  言早不再观察水房里面什么样,而是端详这几个人。
  原来刚才是有人踢了一脚铁质的水池外壳。
  言早想看清楚是谁踢的,但他们始终背对着她。
  最引人瞩目的是中间的身影,那个影子很瘦,被其他人围着,却还努力绷直后背。
  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校服,言早看见ta骨头凸出的脚踝,在整个暗沉的世界中白得刺眼,只露出一小截就隐没在黑色校裤中。
  好瘦。
  言早之前的工作也要接触很多初高中小孩,但ta还是属于她见过的最瘦的那一梯队。那个影子半长的头发耷拉在肩膀上,难辨雌雄,言早觉得ta更像是个男孩子。
  “他”不住退后,但是身边都是人,直到“他”无路可退,所有人的动作也一起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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