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甜瘾》作者:子春暖橘》第122/140页
似乎耗尽了力气,她颓然靠上椅背,手臂软软地耷拉在桌面上,手里的空酒杯随即翻倒,咕噜噜滚了出去,撞到高高的酒瓶,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啊――”佟伊伊仰起脑袋,闭着眼睛长长地喟叹一声,“这酒可真好喝呀!”
她说着便笑起来,可唇角高高扬起,眼泪却一滴接着一滴,从眼角无声地滚落下来。
片刻之后,她用力抽了一下鼻子,又坐直身子,拿起酒杯接着倒酒。
忻棠劝道:“伊伊,少喝点……”
佟伊伊却像没听见般,将倒满酒的高脚杯送到嘴边。
忻棠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夺下酒杯。
满满的酒液晃荡出来,洒了一桌。
忻棠忙抽了纸巾去擦。
佟伊伊却抓住她的手,睁着一双红透的眼睛,含泪哀求道:“棠棠,你就让我喝吧,喝醉了心就不会痛了。”
说到最后,她单手抓着胸口的衣服,闭上眼睛难受地哭起来。
哭得涕泪横流,浑身都在颤。
忻棠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地陪伴。
她默默走到佟伊伊身旁,弯腰抱住她的肩膀。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佟伊伊一把搂住她的腰,扑在她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直到哭光身上所有的力气,佟伊伊才终于停下来。
怀里的人半晌没有动静,忻棠以为她睡着了,却听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我发誓,从下一秒开始,我佟伊伊不会再为应昊那个渣男掉一滴眼泪!”
嗓子虽然哑了,语气倒是铿锵有力。
不过忻棠并不相信。
之前她哪次不是哭得肝肠寸断,后来呢?
还不是不长记性?
佟伊伊像是猜到忻棠心里所想,擦干眼泪又狠狠地擤掉鼻涕,然后将纸巾用力地砸进桌旁的垃圾篓里,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是再去找他,我就是狗,一辈子脱不了单的哈巴狗!”
忻棠:“……”
大概这次真的被应昊伤到了,她才会痛下决心。
忻棠只希望她说到做到,别再为了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
佟伊伊很快恢复了精神,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大桌菜。
桌上的两瓶红酒很快就见了底,佟伊伊又要了一打罐装啤酒。
瞧她这架势,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忻棠正想着,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见是郁韫林发来的微信便随手点开。
等看清里头的内容,顿时惊讶地“啊”了一声。
佟伊伊刚拉开一罐啤酒,闻言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忻棠苦着脸回道:“郁教授说,他爷爷让我明天跟他一起回老宅……”
佟伊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在一起才几天,这就见家长了?”
“估计是今天的事闹得太大了……”
忻棠把今天下午在甜品店里发生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最后那个猝不及防的吻,最后总结道:“他爷爷一定听到了风声,才急着‘召见’我……”
可他爷爷理想中的孙媳妇是叶珊珊。
和叶珊珊比起来,她差得实在太远了
――学历、工作、家世背景……说是全方位被碾压也不为过。
忻棠双手撑着脸颊,愁得眉毛都快打结了,“怎么办,他爷爷肯定瞧不上我……”
佟伊伊眯起哭肿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问道:“棠棠,你该不会……喜欢上郁教授了吧?”
“哈?”忻棠一下子没跟上她的节奏。
“你要是不喜欢郁教授,管他爷爷瞧不瞧得上你?”佟伊伊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道,“瞧不上不是更好?直接分了跟我哥在一起不就完了?”
忻棠眨了眨眼睛,说:“可我已经带郁教授见过外婆了。”
佟伊伊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说:“见过又怎样?反正都是假的!”
“虽然是假的,可我们的关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牵扯太多哪能说分就分呀……”
“人家结婚的还能离婚呢!你们谈个假恋爱能有多少牵扯?还是说……”
佟伊伊倾身靠上桌沿,盯着忻棠的眼睛,缓声问道,“你舍不得跟他分开?”
忻棠被佟伊伊问住了。
她定定地瞧着佟伊伊,脑海中却浮现出郁韫林那张清隽疏朗的脸来。
自从走进这个包厢,她不止一次想起他。
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想他坐在车里等她无不无聊。
想他今晚如果没有带自己出来“约会”,那么此时此刻他该坐在家里那张大书桌前,专注地看书、做研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地守在楼下的停车场,任由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
他对她这么好,处处为她着想,她又怎么舍得跟他分开?
佟伊伊见忻棠久久没有回应,心下了然。
她放下啤酒,直截了当地说道:“棠棠,郁教授不适合你。”
“诶?”忻棠收回思绪,茫然地眨了眨眼。
“应昊不过是个天坑专业还没毕业的硕士,就各种瞧不起我,更何况郁教授那种国内顶尖的大牛?”
佟伊伊弯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那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不过一瞬就消失不见,“我劝你,趁还没陷进去,赶紧把心收回来,要不然――”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忻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佟伊伊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在忻棠眼里,她一直都是天真浪漫的少女,有父母、哥哥宠着,无忧无虑地长大,唯一的烦恼便是喜欢的人不够喜欢自己。
可现在,她好像一夕之间就成熟了。
竟还反过来劝她“赶紧把心收回来”。
忻棠怔了怔,随即笑开,“你放心吧,‘智者不入爱河’,我只想当富婆!”
佟伊伊却没有笑。
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忻棠的眼睛,缓慢而深切地说道:“作为过来人,我太懂那些一心只搞学术的男人了,他们都是一样的,自视甚高、冷心冷肺,你永远都别奢望自己能挤进他们的心。”
忻棠并不想挤进郁韫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