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双枝》作者:鹭清》第122/147页
卜幼莹冷冷瞥了萧芸沐一眼,懒得再与她多说一句话,旋即也转身回了屋内。
萧芸沐被这番话冲击得僵在原地,直到关门声响起,这才被怒意唤回了思绪。
指着那关紧的房门道:“哥哥你看她说的什么话,你还要护着她吗?”
萧祁墨眉间蹙起,也冷然瞥了她一眼:“今日是你过分了,也别想着去找母后诉苦,不然我会如实禀报母后的,你回宫好好反省吧。”
话落,便也转身走进了屋内。
萧芸沐气得咬牙切齿,狠狠跺了一脚。无人再理她,她便只好灰溜溜离开了东宫。
房间内。
卜幼莹眉头紧锁,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萧祁墨坐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柔声哄道:“别生气了,阿莹若是因他人之错而丢下我,那我可太冤枉了。”
“我何时说要丢下你?”她刚说完,便想起来方才自己说的气话,“那都是我气头上说的话,你不必当真。”
闻言,他弯了弯唇角,凑近些道:“哦?那若是芸沐当真闹到父皇母后那里,他们强行要邢遇,你也不准备闹翻脸吗?”
“.”卜幼莹撅着唇,略微低下了头,不知改如何回他。
自己说闹翻脸不结婚了,不过是吓唬芸沐的,毕竟她极有可能去找陛下和皇后告状。
说不定他们一心疼萧芸沐被打,就做主把邢遇给她了。
但吓唬归吓唬,若是萧芸沐依旧不怕,那她自然也会反抗到底,只是翻脸嘛.
两家的关系在这,那两位又是长辈,怕是翻不了这个脸。
想罢,她长叹了声气:“我也不知该如何办了,邢遇不愿意,我自然不可能让任何人逼迫他妥协,不然我与当初的爹娘有何区别。只是,若陛下皇后执意要将他送给芸沐,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话落,萧祁墨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捋至耳后,温声细语道:“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何事,应当是我站在你前面替你去面对。放心吧,在他们二老面前,我还是说得上话的,我不会让父皇下旨,更不为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
有了这番话,卜幼莹便放心了。
自己在他们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不过萧祁墨的,想必若真有那么一日,祁墨也一定会阻止。
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道了声谢。
桌上的晚膳早已失去热度,于是萧祁墨便吩咐未央又拿去热了一遍,两人用过晚膳后便一同歇下了。
之后几日,萧芸沐似乎真的被吓唬住了,并未去找陛下皇后提及此事。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卜幼莹照常生活,照常与萧祁墨相处。
祁颂起初经常会来东宫,但也许是因为最近朝堂之事太忙了,他来的频率逐渐降低。
直至一日夜幕刚刚落下,她同未央一起散步消食,走到青凌池边时,停了下来。
池子里豢养着数十条锦鲤,她命未央去取来鱼食,一把洒下去,颜色鲜亮的鱼儿们便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抢夺食物。
“它们都那么胖了,也不知道少吃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她回头,便见萧祁颂款步走来。
“吃胖点怎么了,它们是鱼又不是人。”她说。
萧祁颂笑了下,从装鱼食的碗里也抓了一把,丢了进去:“那就多吃点吧,吃胖了我把它们都蒸了。”
卜幼莹闻言也轻笑一声:“这是养来观赏的鱼,你吃了它们不怕陛下又罚你啊?”
“那你想吃吗?”
她转过身去,将鱼食递给身后的未央,回他:“不想,我才不吃锦鲤呢。”
两人自然地沿着池边往前漫步。
夏季过半,晚风吹在身上有些温热,卜幼莹侧眸看了他一眼。
比如月初时他的瘦削,如今脸上终于长出些肉了,像一切还未开始之前那般,……了些许当初的意气风发。
“祁颂。”她忽然出声。
“嗯?”
卜幼莹脚步站定,望向他,眼底漾着一丝心疼:“你这段时日,很不容易吧?”
萧祁颂一怔,扯着唇角笑了笑:“没有,只不过忙了些,不过也是好事,等父皇认识到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说不定会考虑一下我。”
她微微垂眸,默了须臾。
小声道:“其实……不考虑你也没有关系的。”
话落,他略微蹙了下眉:“阿莹这话是何意?”
当初争储,是他们之间说好的。
只有得到皇位,他才能将她抢回自己身边,可现在她又说这话,是想劝自己放弃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难不成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阿莹真的爱上了萧祁墨,打算跟他过日子了?
卜幼莹不知他所想,只微微侧身,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即使陛下不考虑你,也并不影响什么。你每日都能来东宫与我相见,也不会有人阻止你,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闻言,萧祁颂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自从卜幼莹的身体开始好转以后,萧祁墨的确履行了他的诺言,并未阻止自己与阿莹相见。
甚至他的关心,他的在意,他偶尔越线的话,萧祁墨也都不介意。
有时候他还会想,自己这个哥哥是怎么忍得住的,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早就把对方按在地板上揍一顿了。
不过……正如阿莹所说,这样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好。
她身体康健,他与萧祁墨也不会再发生冲突,惹她担心,他也不会再被父皇惩罚,相反,父皇因赈灾一事对自己多了几分重视,与母后的关系也有所和解。
若不是自己无法接受她嫁给兄长,这样的日子他倒愿意自己过下去。
思落,他定定望着卜幼莹,沉声问道:“阿莹,若是我现在放弃目标的话,你将来便是别人的妻,你愿意吗?”
“……她犹豫了。
少顷,她声音越发小了些:“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愿意?”萧祁颂眉间紧锁。
“不是愿意。”卜幼莹搅动着手中的丝帕,不知该如何回他。
纠结半晌,只道:“我不该如何跟你说,我愿意,也不愿意。但我的意愿跟我嫁给谁无关,是与婚姻这件事有关,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摇摇头:“不懂,但我不想你做他的妻子。”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她突然道,“不对,是我没准备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我没准备好接受自己新的身份,更没准备好余生都住在这座皇宫里。”
萧祁颂略微怔住。
他自诩自己是最了解阿莹的人,可此时这番话,竟连他也不懂她是如何想的了。
若觉得皇宫无趣,也不是不能长时间住在别处行宫,只要寻个由头便不会有人置喙什么。
可没准备好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是何意?难道她谁也不想嫁了吗?
卜幼莹观他表情,便知他不会理解自己,遂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不会懂的,我们处境不同,你自然不会理解。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