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乃是人间小火炉》作者:一只甜筒》第2/110页


  “……可好些了?”
  她另一只手轻轻扶着乘月的肩头,见女娃娃的眼睛红了一圈,可爱的像只冬夜里的小兔儿,没来由地就喜欢上了,“嬢嬢跟你说啊,小孩儿跌跤,越长越高。”
  白清梧说着话儿,拿手在自己身后一指,“你瞧,说不得明儿早晨起床,你能长得比这个哥哥还高呢!”
  乘月闻言,将注意力从白夫人发间的山茶花上收回来,这才发现白夫人身后还站了一位穿着晴山蓝的少年。
  这时候起了一点风,雪粒在风中打着旋儿,少年站成了落雪的青松,小公主好奇一眼望过来时,他却在眼神交接的这一瞬移开了视线,去看远处那一方鹊羽色的夜空。
  “哥哥?“乘月歪着头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我要同哥哥比一比。”
  小公主莹白的小脸儿可爱至极,白清梧喜欢得不行,柔着嗓音哄她,“好,叫哥哥同您比一比。”
  那少年分明听见了自家母亲同小公主说的话,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身子却不动如山,白清梧转头瞧他,原本温柔的眼神一霎又变得嫌弃起来,“顾景星,过来。”
  原来他叫顾景星啊……
  这位夫人说,她方才跌了一跤,明儿早晨就能长高,说不得还能比这位哥哥高……
  乘月有点儿怀疑:这个哥哥该要比她大好几岁吧,个儿也长的那么高,快要赶上她窗下那一株新种的海棠树了,她要跌多少次跤,才能长高过这个哥哥呢?
  哥哥怎么不过来啊?乘月从白夫人的怀中走出来,三蹦两跳地走到了顾景星的身前,先是仰头看了他看,接着小脑袋砸过去,一下子砸在了顾景星的胸膛上。
  小公主这一脑袋砸过去,着实可爱,顾景星冷不防挨了这一下,险些往后踉跄几步,定下心神才稳住脚步。
  乘月的小脑袋抵在顾景星的胸口上,大眼睛从下望出来,她唤白清梧,“嬢嬢,你来瞧瞧我到他哪儿,明儿才能知道我长没长过他……”
  小公主学着白清梧方才说的那一声嬢嬢唤她,声口甜软,白清梧笑着起身走过来,拿手在乘月的脑袋上、顾景星的胸前比了比。
  “瞧见他胸前这朵山茶花了么?就到这儿。”白清梧揉了揉乘月的发,再看自家儿子一眼,发现他蹙着眉,面上挂着不高兴,眼神立刻又嫌弃起来。
  乘月闻言,从顾景星的胸膛上抬起头,平视着他胸前的一朵霜月色的重瓣山茶花,好奇拿手绕着山茶花的纹路画了画,旋即抬头问白清梧。
  “……我也养山茶,可它总蔫儿蔫儿的,耷拉着脑袋,你头上的山茶花儿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白清梧一抬手,将自家头上的山茶花摘下来,戴在了乘月的头上。
  “这朵叫做晴雪山茶,琉璃房子里盆养出来的。穿着单衣进去不冷的温度,才适宜养她。”
  她见小公主仰着头认真地听着,这便半蹲下来,耐心地同她说,”山茶花呢,该是长在西南温热地界,咱们这里是北地,三月里还寒彻骨,想叫她早开啊,就得诓她天暖了,她才愿意呢!”
  她说话时带着三分笑,只听的乘月无比安心,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鬏鬏上的那朵山茶花儿,小声儿问。
  “我有琉璃房子,也有小盆,就是不知道还要诓她——嬢嬢,琉璃房子要怎么不冷不热呀?”
  “在琉璃房子里,升一只小火炉啊,但要仔细,万莫把烟熏进去……”
  乘月听得十分用心,她想起自己手里的金鸭小手炉,先摸了摸白清梧的手,只觉又暖又柔软,她又转过身,一把牵住了顾景星的手,顿觉冰凉凉地。
  “好凉!”乘月缩回小手,将自己的金鸭小手炉放进了顾景星的手里,“送给你暖暖。”
  顾景星少年心性,被小公主牵他手的动作吓了一跳,虽面上不显,可在乘月递给他小手炉的时候,生怕她又抓他手,下意识地一甩,于是那一只玲珑的金鸭小手炉,便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两下。
  乘月愣住了,眉毛眼睛一霎耷拉下去,少年楞了一楞,只是还未及捡起来,后脑勺便挨了自家娘亲的一巴掌,“捡起来!”
  这位白夫人乃是渝州山城人氏,最是性情火辣的一个。
  她在家里打孩子打惯了,这一时见小公主好似是伤了心,她便不由自主地上了手,结果瞧见小公主吓了一跳,登时有些后悔,立时换了个温柔面色,哄她,“好孩子,别害怕,叫哥哥给你捡起来。”
  说着,回身又瞪了一眼自家儿子,顾景星蹙眉,无奈只得将地上的金鸭小手炉捡起来,拿在手里。
  乘月其实并不在意,她从白夫人的身侧探出头来,仔细叮嘱顾景星,“你的手好冷,暖一暖……”
  她抬头看看白夫人,见她如云的乌发上不见发饰,便有些犹豫,“你把山茶花儿给我了,自己戴什么呀?”
  “您只管戴着就是。“白清梧抚了抚自己的鬓发,笑着摸摸她的小脸儿。
  乘月嗯了一声,忽地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山茶花儿好看,可不长在枝上,没几日就要谢了……若是能一直好看着,永远不凋谢,那就好了。”
  “万物行流散徙,自有规律,岂能尽如你心意。”
  良久不言的清冷少年忽然开了口,他面色仍冷着,可手里握着的那只金鸭小手炉,却恰到好处地消解了他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深稳,柔和了些许。
  白清梧听着自家儿子的话,恨不得抄起军棍敲他一顿,可惜这里是宫苑,她勉强按下怒气,再看小公主时,乘月却眼睛眨眨,一团孩子气。
  “你在说什么?“乘月歪过小脑袋,兜帽上的兔耳朵也随之垂了下来,她摇摇头,一脸懵然,“我才六岁,听不懂。”
  雪落得越发大了,仁寿宫大约是总也等不来小公主,于是命了鸾车来接。
  听到远处小铃铛响起来的声音,乘月乖觉地同白清梧抓了抓手,道了一声再会。
  因了和白清梧的一番相遇畅谈,乘月一晚上都小眉头扬着,大眼睛笑着,因还是小孩子,在席上吃了没几口,便窝在祖母的怀里睡着了。
  她睡觉睡得沉,太后娘娘本想叫人先把她送回仁寿宫去,可皇帝惦念着小女儿,便接了过去,仍旧把她安置在小时候的小床上。
  快要破晓的时候,乘月醒了,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从小床上下来,静悄悄地趴在了皇帝爹爹的床榻前,接着拿手指轻轻戳了戳爹爹的脸。
  戳一下,爹爹还不醒,甚至还翻了个身儿。
  乘月心里装着事儿,等不及要找爹爹讨主意,这便又爬过去戳了戳爹爹的脸。
  皇帝被戳醒了,眼跟前女儿的一张小胖脸,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闭了闭眼睛,“雪兔啊,你就一个爹,对我好点儿。”
  乘月哪管这个呀,大眼睛眨一眨,认认真真地同爹爹说道:“爹爹,我觉得靖国公夫人好温柔啊,一百万个好。”
  皇帝眼前一黑,半夜把老爹吵醒,就为了说这个?
  他正困得眼睛睁不开,敷衍女儿一句:“你想干什么?”
  乘月眼睛里全是期待,亮晶晶地望住爹爹:“您觉得她好不好?”
  皇帝眼前又是一黑,翻了个白眼,“她好不好,同朕有什么相干?”
  “您要觉得她也好的话,给我做娘成不成?”乘月鼓起勇气,诚恳地向自家爹爹讨起了主意。
  皇帝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就地驾崩,这下他的瞌睡全醒了,坐起了身,冷静地看向自家女儿。
  “你觉得她为什么叫靖国公夫人?”
  见女儿眨眨大眼睛,懵懵懂懂,皇帝按捺住被深夜叫醒的怒气,舒了口气,“她是靖国公的夫人,家里头养了好几个孩子,怎么能给你做娘?”
  乘月想不明白,但又不愿打消这个念头,她转了转眼珠,出主意:“那您跟靖国公商量商量?”
  皇帝闻言扶额,绝望地仰倒在床上,旋即又气的坐起身,“滚滚滚滚,赶紧给朕滚回去睡觉!”
  哼,爹爹生什么气啊!乘月吃了个闭门羹,在床边瞪了爹爹好久,才悻悻地迈着小短腿儿,爬回了自己的小床。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乘月还在想着这件事儿,白日里她同樱珠一边儿丢着金拐骨玩儿,一边儿同云遮商量。
  “爹爹不同意,这事儿就没戏。”乘月撅着嘴,垂头丧气,“怎么样才能让靖国公夫人给我当娘呢。”
  云遮笑了笑,没一时却又心酸起来。
  千疼万疼,都不如自己个的亲娘疼,皇后娘娘薨的早,小公主虽千宠万爱的,可就是没被娘疼过……
  她弯下腰,坐在了公主的身旁,哄着她说:“奴婢听说,靖国公府上有三个孩儿呢,她给您做了娘,她的孩儿不就没娘了嘛。”
  乘月眨眨眼睛,手里的金拐骨落在桌案上,咚一声。
  “自然不能叫她的孩儿没娘啊,靖国公夫人给我做娘,也给她的孩儿做娘,一疼疼一双,谁也不耽误——”
  快六岁的小公主脑筋转个不停,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语无伦次地向云遮描绘了一下顾景星的形容气度,眼睛里冒出了小心心。
  “叫顾景星给我做驸马,他娘不就是我娘了么?”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筒子大兄弟开新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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