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作者:九鹭非香》第33/154页


  “我不确定。”
  孟如寄沉思。
  牧随望着她,继续问:“我以前是个坏人,对你做了坏事,你会憎恶我吗?会赶我走吗?”
  孟如寄被牧随的问题从自己的思索中拉了出来,她注视着牧随的眼睛,然后郑重的说:
  “不会。”
  和牧随猜的一模一样。
  她不会。
  牧随当然能拿捏孟如寄的想法。
  偷内丹的事,孟如寄肯定早就知道,若是憎恶他,要赶他走,她也早就这么做了。现在他不过是拿一个她知道的事情,给一点她不知道的信息,骗取她的信任罢了……
  “牧随。”孟如寄倏尔认真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我昨天说了,不管以前如何,今后我拿你当弟弟,这话,我不是在与你玩笑。”
  牧随一怔。
  他心中的谋算被这句话打乱。
  他望着她,但见孟如寄眸色清明,神色之间,毫不作假,他却真的有些困惑起来:
  “我偷了你的内丹,你不介意?”
  “以前的你偷了我的内丹,我当然介意,等找到办法了,内丹我肯定要拿回来,你之前也说,会尽快找到方法,还我不是吗?而且,不管内丹拿没拿回来,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多少得打你一顿。”
  “……”
  “但,在对人一事上,我一般是论当下,不论未来。看此刻,不看过去。以前你对我图谋是真,当下你对我的守护也是真。”孟如寄笑道,“我拿你当自己人,是因为你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值得我真心以待。”
  此时此刻……已经值得……
  牧随垂眸,没再看孟如寄过于清澈的眼睛。
  “我的所作所为,若是骗你的呢?”
  牧随问,话出口,他便觉得不妥。但也已经覆水难收。
  而孟如寄却似想也没想,直接道:“那我认栽。”
  牧随终于再次抬眼,看向孟如寄的眼睛。
  她目光沉静又坚定:“所以,牧随,你别怕,我不会不要你。”
  此时此刻,他就是被她坚定的信任着,以真诚相待着,不会抛弃的守护着。
  “不过……”孟如寄想了想,笑道,“若你未来做了很对不住我的事,那未来我一定也不会放过你,我可不吃亏。
  牧随倏尔想起许久之前,他的下属告诉他,人间的衡虚山里,有一位死于数百年前的妖王,她的体内怀揣着创世之力的内丹,得此内丹,或许能助他们行事。
  从那时起,牧随便查阅了许多记录这位妖王事迹的书籍。
  世人说她半妖之身,既有妖的杀伐果决,又有人的温柔慈悲。她用人从不论出生,杀人的时候也是。仙妖神佛,是非曲直,她自己论断,是杀是救,也仅问自己内心。
  本该是极武断的人,却得了仙妖两道的敬重。
  还有记载说,当她自我封印于衡虚山中后,衡虚山五位护法,无不椎心泣血,哀痛不已。
  牧随那时看着记录,只觉是持笔之人,夸张叙述而已,如今看来,这孟如寄,确实有点收敛人心的本事。
  若是以前……
  牧随垂下眼。
  只是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
  这颗内丹,他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他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我昨晚,就只想起那些了。”牧随没有看孟如寄的眼睛,低声说着,“以后,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孟如寄拍了拍牧随的肩膀:“我信你。”
  “姐姐。我还有些胸口疼。”
  他是真的胸口疼,被孟如寄昨天摁的。
  孟如寄闻言,捏住他的脉搏把了一会儿:“真是奈河水有问题吗?集市上有大夫,我要不带你去看看?无留之地的毛病我也弄不明白。”
  “我好像……也走不动。”
  确实也有些乏力,奈河水送人往生,带走人的生气,是理所应当的,他昨日要是再漂漂,指不定真的该失去意识,向天上去了。
  “那我去集市找大夫问问,你在这儿等等我。”
  孟如拿出自己的银锭,但见银锭上的阵法还是有些闪烁。
  牧随也看见了,猜测这银锭恢复,估计还得三四个时辰。
  孟如寄把银锭揣回了怀里,告诉牧随:“我走过去估计有点慢,你多等等啊。”
  “好。”
  然后等孟如寄身影走远,牧随便也离开了小木屋。
  集市上唯一有大夫的只有集市末尾的小药铺,药铺离这儿远,离衙门更远,牧随有时间,好好办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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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去衙门前,牧随在山林里挖了一根山薯。
  挖山薯容易,只是在挖山薯的时候,牧随忽觉自己怀里有个东西在晃荡,他摸出来一看,却是一颗灰黑色的石头,石头内部隐隐散发着幽异的光芒,与奈河里的石头一样。
  牧随猜测,或许是昨晚他掉进河里,这石头意外滚到了他衣服里。
  只是昨晚他一直都处于震惊、错愕、慌乱的心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颗石头。到了现在,一个人行动,才意识到了它的存在。
  像小红和大绿说的一样,破石头,奈河里多的是,牧随没有在意,直接就把石头扔了,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拿了根山薯,又用路边的大叶子做了顶帽子,把脸挡住了大半,便去了衙门。
  在衙门拿赏钱并不麻烦,昨天的山匪被揍得老老实实的,都很乖,牧随交代的话,他们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衙门的人,只是或许还有些艺术加工的成分。
  所以在牧随拿着根山薯走进衙门的时候,里面的军士都纷纷侧目。牧随走过的地方,背后都传来了军士们的窃窃私语。
  说什么:“就是他,一个人打了五十个。”
  还有什么:“他二百丈外射杀两个人。”
  甚至是:“北郊的山头都被他削平了!”
  越说越夸张。
  牧随听着无动于衷,毕竟,这些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他压着遮脸的大叶帽子,走到了领赏钱的房间。
  办事的军士见的世面也多,见过许多不露脸来拿赏钱的人。他们只是对他一个人剿了一个土匪窝的能力感到惊讶,多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眼他大叶帽子下的脸。但见牧随把帽子压得更低之后,他们就识趣的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多问,公事公办道:
  “一共六银十八文。”军士给了牧随一个钱袋子,又给了他一个清单,“每个山匪的价格不一样,根据他们过往犯下的罪孽定的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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